医院

　　医生办公室

　　祁汐站在办公桌前，手撑着桌子来掩盖焦急，等待医生看完检查单。

　　“医生，到底怎么样？我丈夫没什么事儿吧？”

　　医生眉头紧皱，表情透着凝重。

　　好半天才开口“……你们要做好做好心理准备。”

　　等了半天，等来医生这句话。

　　祁汐呼吸一滞，

　　吓得心里咯噔下，紧跟着追问“您这话什么意思？我丈夫的手有什么问题？”

　　大夫放下单子，抬头看着祁汐“初步检查，他应该是患上感官丧失症，通俗点说，他失去了这条手臂的外界感知力量，触觉，听觉，包括掌控权，他没有对这条手臂的掌控能力。”

　　什么感官丧失症？

　　她听不懂，

　　也不想听懂。

　　怎么可能呢。

　　哥哥……

　　祁汐不愿相信，强撑着没有落下泪。

　　声音哽咽“怎……怎么会好端端得这个病症？”

　　“得病有多种因素导致，具体的还得做个全身检查……”

　　医生后面还说了许多。

　　祁汐脑子发懵，整个人浑浑噩噩，

　　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低着头，拧开办公室门。

　　失魂落魄，

　　浑身被低气压包裹。

　　啪嗒一声。

　　办公室门关上。

　　走出一段距离。

　　祁甜脚步虚浮，实在撑不下去，

　　她手撑着墙壁，靠近墙壁，顺着蹲下去，埋头痛哭。

　　祁汐咬着唇，不愿让人听见哭声。

　　她的哥哥……为什么还是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她的原因导致的？

　　倘若她一开始便让哥哥做个全身检查，是不是就能阻止这场事情发生？

　　祁汐哭的收不住，陷入自我怀疑当中。

　　［哥哥对不起……汐儿太笨了，净顾着重新遇见哥哥太开心……］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哥哥……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大夫那句［这个病症暂时没有办法治疗］

　　没有办法治的病，就是有再多钱又能如何？

　　哥哥那么好的人，一旦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越想越难过，眼泪止不住。

　　哭了会儿。

　　祁汐擦掉眼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每次刚擦完，眼泪便没出息的再次落下。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是不是她……

　　“老婆，怎么哭了？”

　　江饶从洗手间出来，一眼便瞧见走廊尽头的熟悉身影。

　　走过去一看。

　　小媳妇蹲在角落里，像是被抛弃的小孩，哭的正伤心。

　　估计是听大夫说了检查结果。

　　啧

　　江饶无奈摇头。

　　到底还是害得小媳妇儿落泪。

　　他的错。

　　江饶想要伸出双手把媳妇儿抱进怀里。

　　奈何，

　　跟着动作的只有右手，左手臂老老实实垂在腿侧。

　　江饶扫了眼，眸色微暗。

　　“老婆别哭，天大的事儿，有你家男人顶着呢。”他蹲在媳妇儿面前，揉着她的头。

　　小媳妇儿的发丝柔软，触感极佳。

　　每次摸起来都令他爱不释手。

　　话音一落，

　　小媳妇儿望着他，泪眼巴巴“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怎么这么笨啊，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起来……］

　　［我宁愿生病的人是我，也希望哥哥好好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心声透着无助。

　　江饶舍不得小媳妇儿陷入内疚情绪当中。

　　没必要浪费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他捧着媳妇的脸，彼此相望。

　　江饶缓缓开口“老婆，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不能怪到你身上，该发生便会发生，并不会因为阻止而变得不一样。”

　　“你可能阻止它不发生这事，前面或许会有一个更大的事在等着，你只要记住，一切只要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行，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对不对。”

　　小媳妇儿吸了吸鼻子，用浓重的鼻音开口“是这样吗？”

　　［我阻止了也没用，它依旧会发生？］

　　江饶唇角轻勾“当然了，你想想看，这个事情有没有伤害变小？”

　　他在一点点诱导小媳妇儿回想起梦中情节。

　　双腿残疾，无法站立行走。

　　单手臂落下残疾，失去活动能力。

　　两者差距不小。

　　果然。

　　小媳妇儿歪头想了想。

　　愣了几秒钟，

　　小媳妇儿扑到他怀里“哥哥……呜……”

　　哭的伤心，傻子也能听出不对劲儿来。

　　江饶接住小媳妇，轻轻拍打她后背“老婆别哭，是我的检查结果不太好？”

　　他没有着急等回答。

　　小媳妇儿哭了两三分钟。

　　所有悲伤情绪发泄出去。

　　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媳妇儿从他怀里退出来，擦掉脸上泪痕。

　　将大夫说的话重复给他听。

　　早就预料这结果，没有过多吃惊。

　　江饶习惯想要动左手，试了一下，手臂也没有任何摆动。

　　他抬起右手，捏着小媳妇的脸“这有什么好哭的，人都会生病，看，我的右手还能动，老婆哭得那么伤心，该哭的不应该是我？”

　　“万一老婆嫌弃我了怎么办。”

　　江饶尽可能逗小媳妇儿开心。

　　“我才不会嫌弃哥哥。”祁汐斩钉截铁回答。

　　说说笑笑。

　　这件事算过去了。

　　江饶放下心来。

　　小媳妇儿任由他牵着手，两人一同离开医院。

　　长长的街道上。

　　沉默许久。

　　江饶望着飘落下来的树叶，无奈叹气。

　　“老婆，我的手落下残疾，配不上你了，你还年轻，有大把的机会去找一个更爱你的人……”

　　小媳妇儿过分乖。

　　不管是真是假，都要给她一个做选择的权利。

　　如他猜测那般。

　　小媳妇儿听到这句话，气得拽住他。

　　“江饶，我告诉你，别想把我往外推，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跟你离婚。”

　　祁汐气到浑身发抖。

　　不是在生男人的气。

　　更多的是气自己。

　　气自己梦中的作为。

　　这一次，她说什么的都不会再离开哥哥。

　　那种窒息的痛苦，再也不想经历。

　　“哥哥，别把我往外推，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已经长大了，知道什么是对我好的……”

　　祁汐紧紧的抱着男人，眼眶酸涩，再次落泪。

　　她很慌很怕。

　　害怕哥哥像梦里那般离开他，再也找不到。

　　还好，那一切都是个梦，并未发生。

　　江饶回馈媳妇儿的拥抱，枕在她肩上“老婆，我这条手废了，很多事情都要你照顾我……我舍不得你累……”

　　是真舍不得。

　　总归是不一样的。

　　听着他这消极话语，小媳妇儿立马维护“和哥哥在一起，一点也不累，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妻子终于再次露出笑容。

　　“好，那往后余生。就麻烦妻子了。”江饶笑着吻向小媳妇。

　　既然已作出选择，小媳妇便再不能离开。

　　他和小媳妇儿步行回家，不到20分钟的路程，被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聊的话语，从大学恋爱到婚姻，再到未来生几个宝宝……

　　那些画面很美好。

　　他一定会尽可能完成小媳妇儿心中的期待。

　　回到家里。

　　肚子饿了。

　　江饶在手机上点了外卖。

　　两人早早吃完饭，躺在床上休息。

　　天还没黑。

　　祁汐望着还有一丝亮光的窗外，趴在男人身上笑“哥哥，我们好像睡得过早了。”

　　［哥哥身上好香啊……］

　　［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这一次，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江饶听着小媳妇儿的心声。

　　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小媳妇儿的想法，可不代表她家人的想法。

　　谁会允许自家女儿嫁给一个残疾。

　　一开始怎么都好，时间久了都是事儿。

　　上个世界重启也并非是他一人所为。

　　外力因素不少。

　　江饶单手拥着小媳妇儿，摇头一笑。

　　罢了。

　　走一步看一步。

　　后面事情谁说得准了。

　　畅想未来，不如珍惜眼下。

　　天空渐渐黑下来。

　　带走了房内的光亮。

　　小媳妇儿乖乖躺在他怀里，不再乱动。

　　江饶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幽幽开口“媳妇，我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