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瞒着男人，偷偷出来和一个人见面。

　　因为一句话［你这种下等人根本配不上他］

　　那人不知怎么弄到她联系方式，一直在给她发短信。

　　一次两次不在意。

　　说多了难免心烦。

　　她想要看看，这人能说出这种话来，又到底有多配？

　　哥哥曾经真的和她在一起过？

　　结果

　　到约定地点后，里面空无一人。

　　对方似乎故意想要让她等。

　　她之前没来过这边，鼓捣导航导了半天。

　　明明已经比约定时间晚到了将近二十分钟，对方还没来。

　　故不故意不知道，手段怪无聊的。

　　这种人，哥哥不会喜欢。

　　她内心笃定。

　　傅瑶有些后悔出来，立马转头，骑着共享单车离开。

　　与其浪费时间在无用的人身上，不如好好和哥哥谈恋爱。

　　不管以前怎么样，只要哥哥现在爱她就好了。

　　傅瑶打定主意，本想回公寓等男人下班，

　　路上接到老妈电话说家里出事儿了。

　　语气说不上多好，也全然没理会，只当母亲太着急了。

　　家里能出什么事？

　　父亲瘫痪在床多年，她第一反应是父亲又生病了。

　　傅瑶吓得心慌，又急匆匆坐大客车回去。

　　好不容易赶到家。

　　谁知

　　她刚推开门

　　“妈我……”

　　话没说完，迎面袭来一巴掌，躲闪不及。

　　力度之重，震得她头嗡嗡作响，有一瞬间恶心感。

　　几乎肉眼可见，左脸迅速红肿。

　　傅瑶被打懵了，捂着脸质问“妈，你为什么打我？”

　　从小到大，母亲一直很疼爱她，很少挨骂，更别提动手了。

　　扇巴掌这是第一次。

　　发生什么事能让母亲这么生气？

　　她无法理解。

　　一门之隔，好像将她和母亲隔绝在对立面，

　　那是两个世界，谁也不能涉足。

　　画面一转。

　　站在里屋的妇人，看着女儿哭了，眼底闪过后悔。

　　仅仅一闪而过，又被埋怨覆盖。

　　妇人看着女儿，悬在空中的手止不住颤抖，

　　嘴上严厉说教“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儿还用我说？”

　　那副恨铁不成钢语气，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傅瑶不懂，音调拔高“我做什么了要你这样对我？杀人还是放火？”

　　她接受不了母亲这么对她。

　　凭什么？这几年她对家人还不够好？

　　为了帮父亲治病，学都不上了，早早踏入社会工作。

　　遭受过多少白眼恶意攻击……所有的一切她全忍了。

　　只因父母疼爱她，是真的对她好。

　　她觉得自己能坚持下去，不管路再难走，跌倒过多少次，都能咬牙挺过来。

　　如今，莫名其妙这一巴掌，打散了她心中坚不可摧的信念。

　　一直以为的坚持真的对吗？

　　面对女儿扯嗓子叫嚣。

　　妇人更怕丢人。

　　一把将她扯进屋，又将门锁上。

　　这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播放两段视频。

　　一段是她一边喊麦一边扭动身子。

　　一段是她被洒落的金钱包裹，笑着弯腰捡钱。

　　这些画面无形中散发着一种奢靡之气。

　　“有人把你工作时的视频拍给我看，这就是你说的正经工作？和那些陪酒女有什么不同？搔首弄姿的货色，只会勾引男人欲望……”

　　“难怪村里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原来是你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现在外面多少人说你，你也不听听，他们说你是被男人玩烂的剩货，只要给钱，怎么玩儿都行。”

　　“说你就是一个陪酒女，让脱就脱。”

　　“我告诉你，你趁早把工作给我辞了，你这钱都给我扔出去，我嫌脏。”

　　母亲一股脑将她曾经给的线圈全部洒落在地上。

　　发狠说着“你不是喜欢在地上捡钱吗？跪着捡吧。”

　　音落。

　　傅瑶瞪大眼睛，愣怔当场。

　　很难想象这些话是出自一个母亲之口。

　　还是她亲生母亲。

　　傅瑶站着不动，任由红色钞票扫脸。

　　崭新的红色钞票边角锋利，

　　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道划痕，重些的划痕甚至冒出血珠。

　　她似乎感觉不到疼，完全沉浸在震惊当中。

　　以前受再多调侃嘲笑，被再多人黄色言论攻击，她也没觉得多难受，

　　自尊心再怎么作祟，也会忍着不哭。

　　为什么今天听到母亲这番话，感觉所有坚持的信念全部轰塌。

　　好似被万箭穿心，疼到麻木。

　　傅瑶微微抬头，倔强不肯落下泪“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是您的女儿……”

　　妇人怒瞪着，打断她的话“你也知道是我女儿，那还给我做这丢人现眼的事儿，你到底跟多少人睡过了？你也不怕得脏病！”

　　“现在这么疯，将来哪一个婆家敢要你，哪个男人愿意娶你这种人当老婆！”

　　在母亲口中，她就是个脏乱不堪的人。

　　一个肮脏龌龊下贱的放浪女。

　　当初父亲重病，亲戚不帮，母亲求救无门，她才辍学做这种最赚钱的事儿。

　　怎么日子过好了，反倒开始嫌弃了？

　　傅瑶满眼失望，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转身要走。

　　却被母亲扯住胳膊“你要去哪儿？我告诉你，你别想再去做那种工作，老实在家呆着，明天你表哥来，他说不嫌弃你，你俩顺便把婚结了。”

　　傅瑶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母亲。

　　多说无益。

　　母亲正在气头上，很有可能做出其他极端行为。

　　为了确保能逃出去。

　　傅瑶装作没好气的样子“我哪儿都不去，上个厕所总行吧。”

　　母亲看她这样，眼神不再像防贼一样。

　　开始打感情牌，好言相劝“闺女别怨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将来后悔什么都晚了，你表哥是修车的，一个月能赚1万多块呢，这样的好小伙子不多了，在咱们农村老实本分，知道挣钱比什么都重要。”

　　“……嗯。”傅瑶低着头，眼底一片冰冷。

　　从这一刻，她不再对父母抱有任何期待。

　　一门之隔

　　父亲在房间里，睡眠浅，这么争吵早该听到动静。

　　可直到现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不相信父亲没听见，那就是默认了，默认母亲说的所有话。

　　默认他女儿就是在做不正经工作，靠身体赚钱，

　　默认她也只能一辈子就窝在农村里，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浪花来。

　　曾经那个让她敬爱，温柔以待的父母，已经消失不见。

　　算了，就这样吧。

　　最难听的话都听了。

　　她又在期待些什么？

　　傅瑶在母亲注视下，来到农村茅厕。

　　方便过后，穿好裤子，

　　她给男人发几条消息［哥哥，你来接我好不好］

　　点击位置共享发送。

　　没想到男人秒回［别怕，我这就到］

　　傅瑶看到这条消息，心里终于涌进一丝甜，

　　她是偷偷来这边的，男人开车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只当是宽慰，

　　傅瑶在自来水龙头下洗手，坐在外屋椅子上玩手机。

　　母亲还是老一辈观念，看不惯子女一直躺着玩手机，

　　端着果盘出来，嘴上唠叨“别总看手机，眼睛都瞎了，天天就知道捧个手机瞎玩，回来也帮我干干活。”

　　话里话外全是嫌弃。

　　哪里还有半点亲情，

　　“不让我去上班，我总得跟老板说一声啊，还压着好几万块钱工资呢。”

　　这话一说，傅瑶明显感觉到母亲态度变了。

　　她内心止不住冷笑，

　　看吧，什么亲情，什么借口，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钱闭嘴。

　　“妈，咱家户口本在哪呢？给我用一下。”

　　母亲嗑瓜子的动作一顿“要户口本做啥子？”

　　那意思就是不想给。

　　傅瑶撇嘴“你以为我想要，身份证丢了，明天得去镇上派出所补办。”

　　刻意透露着她不会逃走。

　　“这么大人了，你能干点啥，身份证也能丢了？”母亲控制不住说几句。

　　这才彻底放心，去屋里翻找一会儿，将户口本放到她面前“用完赶紧给我，别弄丢了。”

　　傅瑶攥着户口本，随口应下“知道了。”

　　她早就想好计划，在家住一晚，明天去镇上时，趁母亲不注意再偷溜走。

　　谁知

　　傅瑶刚把户口本放包里，听到门口传来车响。

　　伴随着砰的关车门声。

　　她扭头望去

　　男人那高大身影闯入眼帘。

　　［哥哥？我眼花了吗？］

　　［哥哥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傅瑶在看到想要依赖的人出现，瞬间绷不住情绪。

　　哭着飞扑进男人怀里“哥哥你怎么来了？”

　　江饶轻松将人接住，抱在怀里安慰“再不来，我的阿瑶该哭鼻子了。”

　　充满宠溺的话语，能安抚人心，找到归属感。

　　小媳妇儿紧紧抱着他，生怕他消失。

　　浑身散发着委屈，看来小媳妇父母不怎么合格。

　　啧

　　日子过到这个份上，靠小媳妇拼命工作赚钱养家，有什么资格指责？

　　他抱着小媳妇，不停揉头安抚。

　　这时

　　一个妇人出来打破气氛“你是谁？抱着我女儿做什么？”

　　话说的多少沾点智障。

　　江饶冷了脸，

　　怨气波动，掀起一阵凉风。

　　敢欺负他家阿瑶。

　　父母又如何？根本不值得放在眼里。

　　“我来接女朋友回家，你有意见？”他说完，抱起小媳妇就往外走。

　　江饶发动车子。

　　抬眼一瞧，车面前拦着一个人。

　　“谁允许你把我闺女带走的，你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江饶气笑了，

　　他最不怕别人威胁。

　　放下车窗，冷声开口“那您可得扶稳了，我这车开起来快，别把您给甩飞了。”

　　瞧瞧他现在多有礼貌，用的是您这个字眼来表示尊重。

　　还特意解释一嘴，放在以前，哪那么多屁磕，直接撞就行了。

　　江饶按了下喇叭，真的在一点点挪动车，还有加快车速征兆。

　　这一动静可把妇人给吓傻了。

　　威胁不成把命搭进去，这买卖不划算。

　　妇人骂骂咧咧的松开手“死丫头片子，你赶紧给我下车，哪儿来的野男人，你就这么跟他走了？”

　　“挺大的丫头不学好，到处勾引男人，你这浪货玩意儿！”

　　“老娘做了什么孽生你这么个贱玩意儿，我操你个死妈的！”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跟他走，你这一辈子都别进我们家门！”

　　“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赶紧给我下来！”

　　妇人扯着嗓门子喊，这回不怕丢人，

　　手上啪啪啪敲车门，也不嫌手疼。

　　骂的话更是一句比一句难听，生死仇敌也不过如此。

　　谁能想到这是亲生母亲能说出的话？

　　车窗紧闭着，刚好隔绝一些音量，显得没那么刺耳。

　　处境也没那么难堪。

　　傅瑶坐在副驾驶，听见母亲声音，眼底无神，没有半点波动。

　　半边脸红肿，以及多个划痕，模样好不可怜。

　　只用求救的目光望着男人“哥哥，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