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老板不禁无奈叹气:“小娘子这可是冤枉我了……”
说着,她让开了身子:“您既然要瞧,就由您便是。只是里面皆是我私人东西,您这护卫……”
贺令姜摆摆手:“阿裴,你在外面候着。”
“是。”裴攸拱手应道。
贺令姜随着赌坊老板进了内室,菱花铜镜绣屏风,妆台衣柜檀木床,架子床上还挂着澹红色的纱帐,一瞧便是女子闺房。
赌坊老板往旁边一站,无奈道:“小娘子自己瞧吧……”
贺令姜从梳妆台前走过,先看打开衣柜看了看里头,见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些衣衫,里头还熏着熏香,她不由皱了皱鼻子,便随手又阖了起来。
而后,她又俯身瞧了瞧床底下,见里头没人便起身到屏风后绕了一圈。
“还真没有……”贺令姜喃喃道。
女子笑了笑:“小娘子这下可信我了吧?”
贺令姜点点头,走到衣柜前又道:“我再瞧瞧这处……”说着,又打开了衣柜。
她微微垂首,头上斜插的发簪“啪嗒”一声落了下来,落在衣衫缝隙中不见了踪迹。
“呀,我的簪子!”贺令姜惊道,而后便伸手去往衣衫中摸。
女子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面色微冷:“小娘子,看就罢了,这毕竟是我私人衣物,再动手去摸便不合适了。”
贺令姜想要甩掉腕间的那只手,可是却无论如何也甩不掉,她不由低喝:“放肆!”
女子双眼微眯:“既然没人,小娘子还是快些离开得好,赌坊这地方,不是贵族女娘该来的,再这般下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也保不准了……”
贺令姜泄了气,直起身子退后了一步:“走就走,你先帮我把簪子取出来。”
女子松开她的手,上前摸出那只簪子,刚想起身便觉一阵疾风袭来,她不由侧身避过,退了开去。
贺令姜上前一个动作,衣柜里的衣衫便被尽数掀了起来,露出衣柜的底部,光滑平整,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女子眼中杀意顿现:“这位小娘子,你如今瞧着可不是来寻未婚夫婿的样子……”
“怎么不是呢?”贺令姜微微歪头,“我确实是寻人来的,卢六郎。”
她指了指身后的衣柜:“我觉着这下面有人,你可否叫我瞧瞧?”
女子的双眸中勐地迸出杀意,她竟是循着卢六郎来的……
果然,这卢六郎就是个麻烦,刚才该一刀结果了才是。
“小娘子若想瞧瞧,先过了我这关便!”
那女子掀开腰间衣衫,手上在腰后一摸,便握了两把短刃弯刀在手,紧接着手上一旋便朝着贺令姜袭来。
贺令姜连忙拽了一件衣衫,手上一转化绳,挡去了她那一攻,于此同时,那衣衫也被弯刀割成片片飘落在地。
外头听闻动静,也立时打斗了起来。
除却几个伙计,二楼房间歇息的荷官也拿着刀剑冲了过来。
嗬!果然是个贼窝!
就是不知晓那卢六郎如何了,她方才可是在衣柜中闻到了澹澹的血腥气。
她抽出腰间软剑,伸手迎上女子的袭来的弯刀,手上一挡将其格开,侧身避过她随后而来的一刀。
紧接着,她手中软剑连刺几下,又扔出一道符箓将那女子逼退,自己到了衣柜底部略微摸了一遍,而后手上在侧面一掀,便露出底部的情形来。
那柜子底部,是嵌在地板中的,因而看着不高,却能容一人藏身,如今那卢六郎便弓成一条虾米,藏在其间。
随着衣柜底部掀开,血腥气扑面而来。
贺令姜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不会又死了吧?
她刚要伸手去摸一摸,便觉身后又是一阵疾风袭来,是那女子。
贺令姜连忙侧身避开,谁料那女子手下弯刀却并未就此收住,而是直冲柜中的卢六郎过去。
不好!
贺令姜立时甩出方才收入袖中的金簪,疾射而出金簪带着几分内息打在弯刀侧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弯刀被打得一偏,险险砍在了卢六郎头侧的柜面之上,金簪被这力道远远弹开。
这一刀偏了,女子另一只手上的弯刀紧接着要举起落下,贺令姜此时已反应过来,提剑挡在了卢六郎头顶,刀剑相撞,又是一阵刺耳声响。
卢六郎不能留了!
女子反手就要抽出陷在柜中的另一把弯刀,再接着向柜中的卢六郎砍去。
贺令姜手上一甩,一道凝冰符便贴到了女子手上,她只觉本要使力的手忽地一冰,瞬时半个手腕便失去了力道,那把现在柜面里的弯刀怎地也拔不出来了。
外头的裴攸,正忙着对付那些提着刀剑冲来的人,而内室这处,两人竟一时在衣柜前僵持了下来。
贺令姜趁机扯开腰间锦囊,一道人形便凝结成实体,提掌便向女子袭来。
那女子只觉身后不对,靠着直觉向左侧打了个滚避过这一击。
她单膝跪地,抬首便见衣柜前已然多了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男子。
左掌还有些冰冷之感,并未恢复全部知觉,她不由微微活动了左腕,站起了身。
身侧是一只立在地上的大花瓶,约莫有半人高,里面斜斜插着几只画卷。
她一个箭步上去,便从卷轴中抽出一柄长剑来,而后将长剑换到了右手,左手则手持弯刀,一刀一剑向着贺令姜二人袭来。
她武艺不错,且使得尽是杀招。
贺令姜瞧着她,这女子一招一式之间,杀意森森,出其不备,是杀手的打法。
若是单拼武艺,贺令姜未必能一时压得下她,只可惜,这女子似乎并不通晓玄术,且一旁又有尺廓相助,女子很快就落了下风。
而另一处,赌坊外盯着的人,已然察觉到不对,冲了进来。
女子见势不对,撞开窗户便朝外逃去。
贺令姜紧着又一道符箓甩过去,那女子身上一僵,而后从半空之中直直地摔了下来。
还守在外头的人,立时冲上前将那女子围住,眼疾手快地卸掉了她的下巴。
裴攸此时也带人冲进了内室:见她没事,方问:“人都拿住了?”
贺令姜点点头,走到衣柜前,去瞧被塞在其中的卢六郎。
很明显,他还没死,至少没死透。若不然,那女子也不必再动手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