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歧看不出寂濯心里在想什么,其实也是在赌。
进入神墟之法她毫无头绪,唯一的方式就是通过神墟。若是神墟当真反悔不带她,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君九歧的心微微提起,这时传来寂濯淡漠的声音,“你别后悔。”
接着手腕一紧,反手寂濯扣住君九歧手腕,带着她登上了天梯。
就这样两人一步,一步,朝着神墟之门而去。
。
光芒朝着四面八方炸开,被光辐射到的人突然一个个昏厥过去。
整个蛮荒,时间几乎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陷入昏迷。
君九歧只觉得眼前一闪,等回过神,发现她站在了一棵巨大的树前。
四周白茫茫一片,天地之中,只剩下这棵巨树。
树干大得不可思议,直插云霄,人站在它面前渺小得如尘埃一粟。
隐隐有光从巨树身上涌出,只是奇怪的是,这些光团的颜色,有黑有白。
忽然身边传来“噗通”一声,寂濯忽然力竭倒地。
“你怎么了?”
寂濯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就连眼睛似乎也失去了光泽。
更让君九歧吃惊的是,她能感觉到寂濯体内有什么东西欲挣脱而出,下一秒,只见一个黑白罗盘仿佛受到召唤般,飞了出来。
接着是万千黑白光团从空中落下,绕着罗盘旋转。
“嗡”的一声,两者接触瞬间,一道耀眼的光席卷天地。
君九歧只觉得眼前一白,须臾,她就看到天空出现无数繁星。
最引人注意的,是中间那条星河。
将整个天空一分为二。
那瞬间,君九歧仿佛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她看那罗盘会如此眼熟,这莫非是……
失落的最后一件神器,星河罗盘?
可为何星河罗盘会在寂濯手中?
君九歧想到之前在地牢中,看到寂濯身上发出的光芒,那时她就隐隐觉得熟悉。
还有那个梦境。
那真的是梦吗?
梦中关于寂濯的,她更倾向于某种记忆镜像。
可为何她能进入此处?
君九歧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梦境跟她有关系。
或许就连她进入这个蛮荒世界,都跟这星河罗盘有关。
星河罗盘自从七千多年前遗落,就再无它音讯。哪怕是三叔公他们苏醒后一直在寻找丢失的五大神器,可只有这个始终没有找回。
没想到它竟然落到了亡灵皇手中。
君九歧忽然想到她进入这个蛮荒世界的契机,似乎恍惚中,触碰到了一个颠倒的世界。等再苏醒,她就已经来到了这里。
难道那就是星河罗盘?
星河罗盘,本就是他们九荒族的神器,对九荒王族血脉有感应,君九歧曾在古卷中看到过,星河罗盘,是上古之神行止用一天外神石打造的一方神器,可包罗万象,以星河为梦编织出一方世界。
黑白棋,代表世间正义与邪恶,天和地,阴和阳。
星河罗盘是五大神器中唯一的混沌法器,使用者集天地混沌之气,可凝聚出世间森罗万象。
而最让君九歧印象深刻的,是星河罗盘它拥有打破禁锢之力。让人脱离凡胎,让邪灵褪去邪骨,也可让神堕落成魔。
总之,这都在宿主一念之间。
而如今星河罗盘在寂濯手中,也就是说,他褪去凡身,成为亡灵皇,也是因为它?
君九歧只觉得很可笑,兜兜转转,一切根源竟是因为星河罗盘?
而星河罗盘偏偏是九荒族法器?
那就是说,亡灵皇的诞生,有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九荒族?
多可笑的谬论!
可君九歧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时间点,星河罗盘怎会在寂濯身上?
如今的蛮荒世界,距离大荒少说也有十几万年,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就是这星河罗盘,本就是……寂濯的东西。
这个推理,让君九歧沉默。
五大神器,本就非凡俗之物,根据九荒族记载,也只是说明了她的祖父当年搜集五大神器时的经过,并未详细记录它们是如何诞生,又或者何时诞生。
也就是说,五大神器其实原本并非九荒族之物,只是后来因缘际会,才汇聚一处,最后落到她父亲手中,传承给了她。
若一开始星河罗盘就是亡灵皇的,那也能解释为何他此刻是人类,后来又成了亡灵。
也就是说,现在是一切转折的关键点。
若是神器没了,还会有之后的亡灵皇吗?
不。
君九歧无法肯定,所在的世界,是真实的过去。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星河罗盘凝结的一个虚境。
君九歧将纷杂的思绪收了回来,人也逐渐冷静下来。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虚空传来,“……吾等你很久了,灭世者。”
“谁?谁在说话?”
君九歧警惕抬头,哗哗的树叶摇摆之声传来,原来说话的,竟是那棵巨树。
“您是在……同我说话?”
“是。”
君九歧惊讶,她下意识走向巨树前,手贴在树干上。
与此同时,一道光环笼罩住了君九歧,接着无数纷杂的记忆出现在她脑海。
这是传承记忆。
涌入进来的记忆太多,君九歧头痛欲裂,她想退开,可手却仿佛粘在树干上,无论如何都动弹不了。
此刻的君九歧,脑海中闪过的是蛮荒世界的起源,诞生。
日月交替,时光荏苒。
这一片世界,从混沌,到天地初开,再到第一株绿色的植物诞生。
生命之泉滴落到小芽上,它破土而出,渐渐长成参天大树。
之后的数万年,它身边不断出现新的事物,森林,江海,湖泊。
从原始世界,再到巨兽世界,再到出现第一个人族。
世事变迁,潮起潮落,星斗变换。
生物死亡,灭绝,再到出现新的生物。
唯独不变的,是这巨树。
它是传承,更是这个世界的记忆。
而巨树让君九歧看的,就是这个世界的起源和发展。
须臾,终于接收完所有记忆,君九歧踉跄的后退,身子虚弱地晃了晃。
因为记忆量太大,她一时间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