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吧。”看着小舟把菜又热了一遍,站在院门口巴望,我唤她道。
“再等等皇上吧。”小舟看着我的脸色,怕我不高兴,“如今军务当前,皇上来晚一点也正常,娘娘别急,咱们再等等,今晚是鸽子,不怕热的,多热几次还稀烂好吃呢。”
“再热都要成肉泥了。”我笑道,“要不你去前院请请看。”
小舟有点为难,我知道她刚才去请过了,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钱德阅挡了回来。按说比如小舟铁锚是我的丫头,平时是不会被阻拦的,所以我说,今天就不必等,皇上一定在研究什么“大事”!来不了了。
“所以嘛……吃饭好了。”我笑道。
听我这么说,小舟和铁锚也不再坚持,调停桌椅,放置筷子,就来给我盛汤布菜。
果然,一顿饭都吃完了,也没见荣璋的影儿。
好歹洗漱,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已经渐渐停下的雨,头不疼了,架子也用不着,挨着枕头小心一点就没事儿,整个人也舒服了不少。
“饭还没吃,怎么就睡下了?”躺下没有多一会儿,我听见荣璋来了。
“皇上来了?”小舟迎着道,“娘娘等了好半天,都等瞌睡了,这才让我们劝着吃了口东西,躺下时还一个劲儿嘱咐,皇上来了要再陪着皇上用膳呢。”
“嗯,商量事儿晚了些,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朕倒是真饿了。”荣璋笑道。
“回皇上,有珍珠虾仁儿,还有皇上喜欢的糯米糍粑。”铁锚也迎了出来,请皇上进屋。
我不得不起身,披了衣裳,走到厅中,和荣璋一打照面,两个人都笑了。
我的头发高耸,荣璋抱着两个狗子。
多吉和百福能听懂话,小舟和铁锚一直念叨皇上怎么还不见,它俩就认真在门口等着,此时见荣璋来了,扭着屁股在脚下欢扑不止,荣璋想走路,只能把他俩抱起来。
“皇上这么晚还没用膳?”我笑着走过来。
小舟和铁锚把狗子带走了,连下去端饭来。
“不是说了要和你一起用膳吗?”荣璋坐下端详我的气色,“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呢?”
“臣妾高不高兴什么要紧,皇上高兴就好了,怎么样?那四个姑娘好看不好看?”我也笑着坐下,给荣璋斟了一杯茶送过去。
“四个姑娘?”荣璋一笑,“你的消息蛮灵通的嘛。”
“那是,我们后宫也是战场,一点不输你的前朝,不能知己知彼,怎么百战百胜?”我挑了个眼神。
荣璋一笑:“朕的贤妃娘娘需要吗?难道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典范吗?”
我也笑了:“别逃避问题,到底好不好看?”
荣璋摇了摇头:“没见着啊。”
“啊?这么千里迢迢地送来,怎么会没见着?”我有点好奇了。
“因为云波侯说,此时百夷战况未明,为防备送来的女子另有所图,就像横丽一样,暂时将他们收在别院休息了,等什么时候战事分明,百夷尽归,再说要不要的问题。”荣璋苦笑道,“你说说,朕好奇了半日,倒是让云波侯给做了主了。”
我乐不可支,捂着嘴半日说不出话:“这是老丈人替她闺女看着他女婿呢!你当人家祖传的扳指是白给的啊?”
荣璋也被我说笑了,端起茶来一饮而尽,想是渴了,自己又斟了一杯喝下去。
“要不要我替你去看看?”我凑近他,笑得贼兮兮的。
“去呗,要去明天去。”荣璋说。
“为什么?”我问道。
“这会儿陪朕吃饭啊。”荣璋夹了一口铁锚端上来的珍珠虾仁,笑着看我头上的一片绿,“这个颜色……选得清新脱俗。”
陪着荣璋吃了饭,又伺候他沐浴休息,看他忙了一日,刚躺下不一时就睡沉了。我坐在灯下倒是走了困,拿了本书,闲闲翻着。
“皇上,皇上……”门外钱德阅走来,唤了两声。
我起身,小舟走过来把门打开。
“怎么了钱公公?皇上睡下了。”我低声道。
“哎呦,这不巧了,李大人说有要事要回,命我怎么也要请皇上出来。”钱德阅一脸踌躇。
“很重要吗?”我询问道。
“是,李大人说十万火急。”钱德阅擦了擦头上的汗。
我回身瞧了瞧荣璋,点头示意钱德阅等着。
“荣璋哥哥。”我轻声唤道,“荣璋哥哥醒醒,李大人让钱公公来说,有紧急的事情要回。”
睡梦中,荣璋微微睁开眼睛,想来是真累了,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全然清醒过来。
“我让钱公公请了李大人来这里,我先到旁边小舟她们的房间待一会儿,你就在这里见,见过了接着睡,好不好?”我柔声道。
荣璋点了点头。
小舟回身出去,把这话告诉了钱德阅,又命几个小婢女到门口守着,见李大人来了,即刻来回。
不一时,果见夜色之下,李伯伯匆匆而来的身影。
和小舟铁锚一起在她们的卧室里围被坐着,说一说她们手里的针线,又是淮织的民俗,不知不觉也有了一炷香的时间。
“娘娘,皇上请您回去呢。”小婢子来请。
小舟今晚上夜,陪了我回到寝室,却见荣璋一个人坐在床上,似有些闷气。
小舟机灵,知道大概我们有话要说,也不随我进来,只在门口便驻足,回身替我们关上了房门,自己在外间候着。
“怎么了?”我凑近荣璋,拉了他的手问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荣璋气道,抓了手边的枕头扔到地上。
我一直觉得荣璋身为君王,涵养极好,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都甚少见他这样动气,此时一定是什么特别可气的事情发生了,当下也不敢言语,只在他身边站了。
“这个武程乾!什么时候不好露头,偏要在中山兵临城下,朕就要大事得成的时候他跑出来插一杠子!”荣璋剑眉倒竖。
我心下一惊!好像好些日子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果然一出现就惹祸啊!
“他怎么了?”我忙问。
“他去刺杀龙番,说要手刃仇人!结果……结果……”
不用猜!结果一定是这个暴躁的脓包被龙番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