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仙予我治愈。
众人欢欣不已。
钱德阅一声宣,荣璋和泉姐姐送过秦君夫妇,恰逢此时到寝阁来瞧我。
我顾不得见礼,一身轻快地跑过去,扑进荣璋怀里:“皇上,皇上,你看你看……”撸起袖子给他看我手上的鸟雀疤痕荡然无存,我急着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可让百里先生诊过脉了?彻底好了吗?”荣璋也很高兴,拿着我的手肘反复观看,确实没有寻得疤痕踪迹,才问我道。
“回皇上,瑶鬼毒确实已全部拔出,请陛下和娘娘放心。”百里明月伏身道。
我笑得嘴角都开了,拉着荣璋的衣裳蹦蹦跳跳。
“恭喜贤妃娘娘身体痊愈,就是不要再跳了呀,小心腹中皇子。”一旁泉姐姐也显得很高兴,温柔的眼光一直停在我的肚子上,笑着以手拉了拉皇上的手臂,“皇上快管管她,不要让她再跳了。”
“就是的,都要当娘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按住我的肩膀,荣璋回头看向杭泉灵,“回宫后,朕前朝事忙,你以后要多提醒她。”
“是,泉儿谨遵圣谕,自然时时关心娘娘,不敢怠慢。”泉姐姐微笑道,走过来扶住我的臂膀,“快点来坐下吧,娘娘。”
被泉姐姐扶着,我约略不舍地从荣璋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随着她一直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荣璋也跟过来,问道。
“回皇上,娘娘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有些零碎粗使的东西还在整理。”小舟忙上前一步回道。
“嗯……那就加紧一些。太阳落山后咱们需要连夜起程。”荣璋看起来气色很好,随声嘱咐道。
“这位姑娘可是小舟?”我身边,泉姐姐看着小舟,满眼喜爱。
“回公主殿下,奴婢正是小舟。”小舟看了看我,缓缓侧身答道。
“真是灵巧动人。”泉姐姐拉了小舟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摘了一个戒指下来,放在小舟的手心里,“姑娘别嫌寒酸,自是比不上你们国公府的东西,也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小舟忙跪了下来,将戒指双手捧起:“公主恩赐,小舟本不敢辞,只是这戒指太过贵重,不是奴婢的身份可以领受的,还请公主殿下收回。”
泉姐姐看着小舟不敢收,忽然浅浅一个皱眉,脸上的自苦之色顿现。半日,只伸出手,缓慢地去拿小舟手上的戒指。
“公主给你的,你收下谢恩就是。”荣璋的声音淡淡的,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
小舟抿着嘴唇,也听出了荣璋的不满:“是,皇上。奴婢谢公主恩典。”将戒指紧紧攥在手里,小舟站了起来,又亲自为泉姐姐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杭泉灵释然一笑,接了茶过来。
“泉儿也不必过于敏感,对一个奴婢说不到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话,她自是出身国公府,但如今一食一衣也尽是宫中的。你若喜欢她,让贤妃送你,也未尝不可。”荣璋笑向杭泉灵,安慰般地握住她的手。
泉姐姐脸色一红,忙将手缩了回去,只是脸上喜色顿时充盈:“皇上此话当真?臣妾……臣妾如今孤身一人,又多痛多病的,正是想个灵巧的女使来作伴……”
“哎呦。”一扶肚子,我脸色顿时煞白,“哎呦好痛。”
“娘娘怎么了?”身旁铁锚忙扶住我手肘。
我趁势抓了抓她的指尖。
“肚子疼,不知道是不是那瑶仙药力过猛,本宫的肚子好疼。”我说着忙推铁锚,“蓝叶脂,蓝叶脂。”
铁锚“慌了”,直问道百里明月的脸上:“百里先生快拿蓝叶脂来。”
“这东西制成不易,实在已经没有成药了。”百里明月何等机灵,铁锚一个眼神他便明白了。
“你快去看看,咱们是不是还有剩下的……”我推铁锚。
“奴婢,奴婢哪里知道?这些娘娘惯常用的东西一向都是小舟收着的。”铁锚抹了抹自己头上的汗珠子。
“哦,哦,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去拿。”小舟刚刚被突如其来的“索要风波”吓傻了,一时又看到我腹痛不止,这才反应过来,忙着就向后面跑去。
半晌,终是把剩下的半瓶子蓝叶脂找了回来。
我急急服下,一时情况稍缓,又少不得伏在小舟怀里闭着眼睛只装虚弱。
“皇上,公主殿下。”百里明月拱手道,“贤妃娘娘骤然解除瑶鬼之毒,身体还在适应之中,怕还需要再静静休息一下,方可恢复气力,如今只留最亲近之人在侧照顾即可,几日之内还需免于探望打扰。”
杭泉灵听有此一说,立时站了起来,瞧着眼前众人,又觉得自己这一站有些不够端庄稳重,勉强笑道:“既是这样,那,那泉儿告辞了,让贤妃娘娘好好休息一下。我,我改日再来。”
不等荣璋应允,杭泉灵已兀自向外走去。
“泉儿等等,朕同你一起去,看看人马整备情况。”荣璋也站了起来。
“皇上还是留在这里看顾贤妃娘娘吧。”杭泉灵口中说着,脚步却停了下来,只是并未回身,侧着脸半劝半嗔道。
“朕又不是大夫,让贤妃自行休息就是了。”荣璋边走边说,已来到杭泉灵身边。
“哎呦。”我轻呼一声,往小舟的怀里钻了钻。
“皇上还是留下吧,不然妹妹要伤心了。”杭泉灵一推荣璋臂膀,径直出了院子,留下一片飞舞衣衫的薄影,像极了戏文中仙子下凡时用的身段儿。
荣璋没赶上“下凡”的路数,索性停下了脚步。
半晌……
“你们几个下去,朕有话同贤妃说。”荣璋没有回头。
“可娘娘她……”小舟心实,怕她们离开没人照管我,一边铁锚忙扯了她的袖子,一口气扯出了寝阁。
百里明月并三哥也拱手告退而去。
一时,风过树梢,夕阳沉山,寝阁内就剩了我与荣璋两个人。
他高挑的身影落在门前的地上,拉出长长的痕迹,一直投射到我的身上,交叠在一起,给我挡出了明晃晃夕阳之下的一片清澈。
“肚子还疼吗?”荣璋叹了口气,回身问我道。
“自来就没疼过,皇上怎么会看不出?”我挽了挽袖子,正襟危坐,脸上微微笑意。
“是不是朕要将小舟送……”
“是!”我拦住他的话头,抬目肃然道,“什么都可以,就算将来泉姐姐喜欢贤妃这个位份,拿去都无妨,但是小舟不行,铁锚不行,回到宫里兰桨和铃铛都不行!”
对于我的强硬态度,荣璋眼底微微几个跳跃,忽地抬起腿,竟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威压的气势让我觉得有点稳不住。
“除了你的女使,什么都可以?”捏住我的下颚,荣璋稍稍用力使我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额……”我舔了舔自己嘴唇,“那个……品盠当然也不行,还有安澜殿盈门的那尊花雕也不行,那是远嫁的故人所赠,还有书架子上那……”
“连尊花雕,还有什么书架子上的鬼东西都说到了,唯独没有朕吗?”荣璋目含薄怨,刮过我的脸颊,忽地欺身而来,重重咬住了我的嘴唇。
我肚子不真疼,嘴真疼!
这家伙!是要吃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