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的差遣?
赵峥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也许只是不想来停尸房吧。”
姚仪顺理成章的推断,然后摆手道:“先不管她,咱们继续查案!”
赵峥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眼下破案要紧,也就没再多想,对那书童询问道:“韩举人平日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这……”
那书童想了一会儿,摇头道:“应该没有吧,至少小人这一路上并未发现韩举人有什么不妥当的。”
“这一路上?那在来京城之前呢?”
“在此之前,小人一直是伺候另外一位秀才公的,后来因为韩举人要进京赶考,所以我家主人才将我转增给了韩举人连韩举人进京赶考的川资路费,都是我们老爷送的。”
“你家主人倒是大方。”
“我家主人名下颇有产业,只是考到四十岁依旧没能考中举人,所以才希望招韩举人为婿韩举人已经签好了婚书,不管这次进京赶考结果如何,都要回去迎娶我们家小姐。”
“那这么说,韩举人家中比较困顿?”
“他家原本倒也有些产业,只是韩举人不会经营,这些年陆续都发卖了,前几年他家娘子难产而死,就更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没了着落,现如今好容易时来运转中了举人,谁成想又……”
“你可曾见过韩举人去世的娘子?”
“这小人可没见过。”
赵峥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开始低头沉吟起来。
姚仪还能按捺的住,马应祥却忍不住追问:“赵峥,你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
“只能说是有个推测,但具体如何还不好说走吧,咱们去现场瞧瞧。”
赵峥说着,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姚仪急忙跟上,追了两步忽然又站住脚,回头指着那书童问:“这人怎么办?”
“交给老马来处理!”
赵峥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便冲出了院门。
“娘的,真当我老马是打杂的了?”
马应祥大声抱怨着,却还是把书童送回了府衙大牢。
凶案现场就在朝阳门外,这附近的房子可不便宜,看来韩举人也是个软饭硬吃的主儿。
咦?
为什么要说‘也’呢?
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了,不过只是简单的清理,赵峥想要找的东西应该还在。
于是进门后,他就按照房东指证的位置,开始地毯式的搜索。
“伱要找什么?”
“痕迹,磕碰的痕迹!”
姚仪听了这话,低头沉吟半晌,忽然道:“你是在找银针磕在地上的痕迹?”
“没错!”
赵峥道:“他眉毛上的疤痕很奇怪,按理说那么小的创口不太可能会留下疤痕,除非是在结痂时又反复弄破所致!”
“这么说是一直有人在虐待他?”
“我更倾向于自虐!”
“那他身上绑的绳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只要有经验,自己把自己绑上并不难。”
姚仪一边和赵峥交谈,一边也不顾形象的趴到地上寻找,结果果然在砖缝上,发现了一处比较新的磕碰痕迹。
赵峥立刻拿出凶器,对着那磕痕比较了一下,结果银针尾部的六角形把柄,大小形状都与那磕痕一般无二!
“果然是这样没错!”
“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吗?”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魏千户的声音,与他一起前来的还有马应祥。
“千户大人。”
两人忙起身见礼。
“不必多礼。”
魏千户急切道:“我方才听马公子说,你们已经有所发现了,方才又……莫非已经查出凶手是怎么作案的了?!”
“这个么……”
赵峥微微一笑道:“这个案子其实没有凶手,或者说是有两个凶手。”
“什么意思?”
魏千户有些发懵:“那这到底有没有凶手?”
“如果硬要说谁是凶手的话,那就是被羁押在牢里书童,以及死者本人!”
“死者本人也是凶手?!”
“没错。”
赵峥示意姚仪把验尸的最新记录,交给魏千户查看,然后解释道:“眼眉脚趾脚心还有衣服上的痕迹,都像是反复经受虐待留下来的,但我仔细问过那书童,这韩举人自妻子死后就深居简出,几乎不和任何人往来,也没和任何人结怨。
所以我怀疑他很可能是自虐,自虐的原因或许是为了弥补愧疚感,又或是为了满足某种变态快感。
估计是进京赶考的路上不便行事,让韩举人积累了太多的情绪,所以等到在京城里安顿好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打发走了书童,反锁房门开始进行自虐。
然而这时却出现了意外,书童半路上丢了采买单子,所以提前一个时辰赶了回来我估计当时韩举人一定吓坏了,生怕被人发现自己怪癖,所以急于想要挣脱束缚,结果忙中出错不慎从椅子上跌了下去,然后……”
赵峥领着魏千户来到那痕迹前,将银针放上去比对:“然后好巧不巧的,本来穿刺在眉毛上的银针磕在地上,锋锐的针尖直入脑髓,让他当场一命呜呼。”
“这这这……”
魏千户张大了嘴,半晌才道:“竟然会会有这样的事!赵公子,不知除了这些痕迹之外,你可还有别的证据?我倒不是怀疑你的推断,只是上面……”
“有两样事情可以继续查。”
赵峥竖起两根手指道:“一是当时韩举人打的绳结,如果不出预料的话,应该和通常所见都有不同,以便于他可以随时解开;二是他身上长裙,不妨让人带回原籍进行辨认,我估摸着那应该是他亡妻留下的遗物如果确实如此,至少能证明那衣服不是别人强加在他身上的。”
“绳结好说,我这就去查!”
魏千户起身往外就走,走到一半又站住脚,转回身作揖道:“这次真是多谢诸位了,尤其是赵公子,当真神断若此案就此告破,魏某事后必有重谢!”
他略一犹豫,又道:“对了,来之前我听说钱小姐对女举们埋怨,说是赵公子不知道怜香惜玉,我想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公子还是早些解释清楚的好。”
说完,这才告辞而去。
赵峥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不懂怜香惜玉’这事,钱三十七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
再说了,先前不还对自己百般献媚,怎么一转眼就……
赵峥忽然把目光转向了马应祥。
“怎么了,你看我干嘛?”
马应祥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反问。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发现马兄和钱三十七果然是天作之合。”
“嘁”
马应祥翻了个白眼:“你少拿老子取笑,我那不过是一时打了眼,现在早就已经对她没兴趣了。”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你们这变脸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