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踪
“盯住那两人,他们全都是陌生面孔,看看他们要去哪里。”
两天之后李泰府中突然有两人在黄昏之前走出了侧门。
守在此处的猎人看到以后马上安排手下跟了上去。
随后他又亲自绕到正门处和樵夫简单交流了一下。
樵夫随即便安排人手将情况汇报给了翟长孙。
那两人从李泰府中离开以后并未在长安城内多做停留。
他们在城门关闭之前快速出城向着城外不远处的一个村庄走去。
此时出城的人流密集,负责盯梢的百骑司队员就在两人身后十几米远的位置大摇大摆的跟着,丝毫不用担心会被两人发现。
不过当那两人转到前往村庄的道路上之后那名盯梢的人员却并未立即跟着过去。
他向前继续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很快就和另外一名百骑司队员接上了头。
两人稍一交流就由后来的队员接替了之前一人,从旁边的田野里穿插过去提前在村庄外围等候。
李泰府中出来的两人很是警觉。
他们在一路上不断四处张望,生怕被人注意到自己的行踪。
当两人来到村庄外围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村庄里的百姓已经基本上全都回家,没有人还在街上活动。
不过即便如此两人也并未立即进村。
他们一直等到完全天黑之后才轻轻的敲响了位于村头的一户人家的大门。
“吱…”一会儿之后主人家的大门悄悄打开了一道不大的缝隙。
双方经过简单交流以后那两人很快就走了进去。
盯梢的百骑司队员绕着这家的院墙走了一圈发现并没有适合的地方能够靠近。
于是他只好爬上了屋子后面的一棵大树等待院子中出现新的动静。
没过多久整个村庄就开始陷入黑暗,没有任何娱乐方式的村民早早的就进入到梦乡。
被盯梢的小院同样没有了动静,那两人似乎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那名百骑司队员很有耐心,他给自己找了一个隐蔽而又舒适的枝叉往上面一躺静等里面的动静。
整整一夜小院中都再也不曾出现人影,直到天边开始出现一抹亮光,村里的公鸡开始打鸣。
几乎就在村里的鸡鸣声响起的同时昨日前来的两人便快速离开了小院,沿着来时的小路返回。
盯梢的百骑司队员并未急着离开,出村的方向也有人手,根本无需担心会失去两人的行踪。
小院的主人似乎并未打算太早出去做事。
他一直等到天色大亮以后才背着一个包裹打开了家门。
“大牛这是又要出去行商啊?啥时候也带带我家那口子呗!”
小院主人刚出家门就碰上了一个抱着柴火准备回家做饭的妇人。
那妇人见到他以后马上开口打了一声招呼。
被称作“大牛”的男子开口道:“俺也就是瞎跑,一年到头勉强挣个糊口钱。
嫂子看我一天到晚不着家,连个媳妇都没讨回来,便知道这生意也不好干。”
妇人道:“瞧你这话说的,就好像自己的日子过得多难一样。
当年你爹娘在的时候你家穷得连个房子都盖不起,如今这才几年的功夫你不就全都置办上了?
嫂子看来啊,你不找婆娘肯定是因为你的眼光高,不然谁家姑娘还能看不上你呀!”
大牛挠头道:“我这不是忙嘛!这一年到头也闲不下来几天,娶了媳妇总不能天天扔在家里不管吧?”
妇人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总不能为了赚钱连传宗接代的大事都不顾啊!”
“哎,知道了嫂子,你忙,我先走了,这趟出门还要走一段时间。”
大牛含糊的应了一声赶紧快步离开。
那妇人看着大牛离开也抱着柴火走进了家门。
良久以后盯梢的百骑司队员才悄悄的从树上下来,远远地跟在大牛的身后。
黔州城内靠着刺史府不远处有一所刚刚建起不久的三进宅子。
宅子里面住的正是李承乾一家。
此时李承乾和苏氏两人正在账房里统计着账目旁边还有一名大掌柜在随时等候询问。
“富掌柜辛苦了,这个月府中的进项比之前多了不少,这里面少不了你的功劳。
这一万块你先拿着,另外这两万给手下们分上一分。
我也不懂经商,能有这些收入都是你等在旁帮衬,这些钱便算是一份谢意。”
统计完账目以后李承乾拿出了三万块相继递给大掌柜,感激的说道。
大掌柜见此赶紧摆手拒绝道:“大皇子,这钱小的决不能收。
晋王殿下给的工钱本就不少,小的们经营了三月之久才有了这点收入本就愧对大皇子。
如今若是再拿了大皇子的钱小的们可就实在无颜再留下了。”
李承乾递出的钱并未收回。
只听他开口道:“雉奴给的工钱是他的一份心意,我给的也是我的心意。
我夫妇如今也只是庶民,原本也用不上这许多钱财,只是雉奴太过执拗我实在无法说服。
这些钱与其留在我手中不如奖励给你等,也不妄你等操劳一场。”
大掌柜说道:“大皇子切莫如此说,家里两个皇孙还要好好培养。
说不得哪天就会得到朝廷的重用。
你与夫人也要好好调养身体,万不可因为一时的打击心生颓废。”
李承乾听了掌柜的话以后苦笑道:“我犯下如此大错,能够苟延一日便已是多赚。
哪里还敢厚颜享受?活得久了只是更让祖宗蒙羞罢了。”
掌柜道:“小的也没什么学问,说不出什么大道理。
但小的常听晋王殿下讲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晋王殿下说温室中的花朵一旦经历风雨很快便会死亡,而沙漠中的胡杨只要一瓢水就能茁壮成长。
大皇子,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乃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逃避错误。”
李承乾听了掌柜所说的话顿时陷入到了呆滞之中。
掌柜说他没什么学问,可是从他口中却能轻易说出左传中的名言。
自己也算是饱读诗书却仿佛从未将书中的知识用于生活。
这便是自己失败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