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俊的功夫!”
角落里另一名男子禁不住赞叹道。
只见那人一身布衣,全身上下紧衬利落,斜挎铁脊长弓,背背箭羽,目光敏锐,余光瞥了一眼角落,未见停留。
“英雄留步,能否让我看一眼你的长弓!”
角落里的男子见那人并不理会,一个健步飞身上前挡住了去路。
“你要拦我?”
“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达奚将军的手下?”
“无可奉告,如再阻拦休怪我手下无情。”
冰儿和圣姑见两人剑拔弩张,双双提高警惕。
这时拦路的男子突然哈哈大笑:
“想当初,我有幸和白公子在黄塬镇并肩作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铁脊弓的威力,三百步狙杀对手,犹如探囊取物,那一战杀的好生痛快。只可惜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刚回到周盘便遇上几十万突厥兵来犯,达奚将军身先士卒率领将士们誓死抵抗,突厥兵被我军气势所迫,退出关外,弟兄们却十不存一,如此功绩可歌可泣。”
“你认识白公子?”男子惊讶道。
“鄙人姓杨,晋王府下督军校尉。”
“失敬,我家公子确有提及,不知杨校尉此次前来江都所为何事?”
男子言语间依然保持警惕。
“兄台既然是白公子的人,我便无需隐瞒,此次江都劫法场事件已然惊动朝野,尤其御赐玉牌的再次出现,一石激起千层浪,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因此,晋王派我来到江都,一是查明劫法场事件的全部细节,二是遮掩白公子藏身踪迹,确保他的人身安全。”
“原来如此,既然目的相同,杨校尉如有需要之处,哲别愿尽绵薄之力。”
“如此甚好!此次我是秘密来到江都调查,暂时还不能公开身份。这次所有证人被抓,恐怕这陆太守在准备下一步棋。”
“难道他要狗急跳墙?”
哲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坠楼事件当晚的人证尽数死于非命,自己公子的罪名便会被坐实,而且太守残杀两名花娘的罪责也可洗脱,可谓是一石二鸟,狠毒至极。
“平白无故杀死这么多证人,实为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冒这个险。如果要动手,他必会想一个万全之策,将自己摘干净。这段时间我会派人盯紧府衙和监牢,如有异动当事急从权,一旦证据确凿我会立刻呈报晋王。”
杨校尉和哲别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坐在不远处的冰儿和圣姑耳朵里。
冰儿自言道:“就凭三言两语,怎可轻信于人。”
“我倒觉得这哲别不简单!”圣姑抿了口茶,淡淡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要借篷使风?”
“一点就透,看来这几年的历练还是初具成效的。”
冰儿见圣姑又调侃自己便不再接话。
圣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这哲别人单势孤,又没有合法的身份,仅靠自己的力量很难查到白小子的踪迹,而且一旦遇上特殊情况,恐怕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惹得一身骚。就拿刚才来说,他一箭帮舞姬解围,实属无奈之举,只能小惩大诫,放过那市井无赖。如果要有身份加身,那就不一样了。”
“小惩大诫会变成大开杀戒?”
“或许吧,不过杨校尉百密一疏,明显漏掉了王彧这个关键人物。”
“这个漏洞咱们补上。”
见冰儿语气斩钉截铁,圣姑明白这趟浑水是趟定了。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杨校尉和哲别二人已经悄然离开了怡香苑直奔府衙方向。
此刻,太守府内热闹异常,一众豪绅和名门望族聚集在内堂,陆大人端坐堂前脸色极为难看,班头正疲于应对,而王彧却悄悄躲在了角落里,显然是不打算掺和其中。
“陆大人,白依依小姐可是总管大人的座上宾,你这无缘无故把人抓了,总得给个说法吧。”
“是啊,依依小姐当晚是回过燕春楼,但后来听说被外局接走了,陆大人要明察秋毫才是。”
“对!对!对!陆大人应尽快提审,和案件不相关的一干人等应尽快释放才对。”
陆太守面色一沉道:“如何审案,还需你们教不成,如再生事定你们一个寻衅滋事之罪。”
众人闻言瞬间安静了下来,面色有红有黑,大多数人窃窃私语,有几人甩了一下衣袖径直出门去了。
王彧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慢慢凑上前低声道:“陆大人,京城那边很快便有动静,再加上这帮人里应外合,现在的时局对咱们非常不利,当早下决心免除后患。”
“你来安排吧,记得手脚干净点,唉,白依依可谓有倾城之貌,可惜了。”
“大人,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只怪她撞在了刀口上,这是她的命。”
陆太守点了点头随即干咳了一声,朗声道:
“诸位,静一静,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因燕春楼同时有两人殒命,影响极大,我身为一郡的太守,肩负着守护一郡百姓安全的职责,凡事都要考虑周全不是,关于白依依的情况我会审慎处理,请各位放心。”
“陆大人,所言甚是。”
“太好了,有陆大人这句话我们也便放心了。”
“既然如此就不再打扰陆大人办案了,草民先行告退。”
众人见目的已然达到,纷纷鞠礼告辞,不大一会便尽数散去了。
随之散去的还有陆太守脸上的笑容,转而是鼻腔深处发出的一声冷哼。
与此同时,杨校尉和哲别已经来到了监牢外围,两人怕引起看守衙役的注意,只是远远的观察了一番。
“如果这位陆太守狗急跳墙他会采用什么手段,投毒?放火?”哲别低声道。
“他敢采用如此明目张胆的手段,除非是想诛九族,我先前给你说的只是我的一种担忧,或许不会发生。”杨校尉道。
哲别微微皱了皱眉,若有所思:“我记得我家公子说过,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情往往一定会发生,说是一个叫莫非的人证实的。”
“莫非?莫须有吗?”杨校尉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分析道:“投毒,放火不太可能,如果证人们死在监牢要担失职之责,他同样难辞其咎,最有可能的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