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之际,幸好敌方的箭雨停了,没有了更多火种,监牢内火势稍有缓解。
“你们听着,如果再不让开,一旦有人伤亡便要背上渎职失责的罪名,你们可想清楚了。”
守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杨校尉明白,每拖一时监牢内的证人便多一分的凶险,干脆心一横道:
“兄弟们听令,跟我一起冲进去。”
马队的七八个人应喝了一声,声到马到,和二十几名守兵战在一处,丝毫没有半分畏惧。
与此同时,潜伏在房顶上的哲别等人也没闲着,正和不远处同样藏在房顶上的一帮黑衣人展开激战。因为夜色正浓,月光微弱,超过二十米便看不真切,双方相距将近百米,几乎都是靠直觉向对方开弓放箭。
正因如此,每个人都不敢轻易露头,生怕被乱飞的箭矢射中。
哲别见对方怕暴露目标已经不再点燃火箭,稍稍松了口气,转头见监牢门口杨校尉几人已经被守军团团围了起来,拼杀进入胶着状态,形势不容乐观。这种情况下,即便是神箭手在青天白日也不敢保证不会伤到自己人,何况现在夜色正浓距离又远,哲别拿着铁脊弓举了几次,最终选择了放弃。
探出头看向黑衣人所在的位置道:
“骨头,你带几人迂回到黑衣人的左侧,你我成45度角夹击,让他们避无可避。”
“大哥,何为45度角?”
“我也不懂,哪天见了公子,你问他吧。看见那个高楼没有,那应该能看到他们的侧身。”
“明白了,大哥。”
按现在时间算一刻钟后,骨头带领几人出其不意的来到黑衣人侧翼,当即众箭齐发,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一轮下来多人中箭,死伤不明。
等黑衣人重新组织起反击,骨头已经带人撤下了高楼。
哲别则抓住了这个间隙,带领七八个人迂回到了黑衣人另一侧,同样的套路,又让对方损兵折将不少。
如此交叉反复,战果不断扩大,逐渐形成了包围之势。黑衣人见势不妙,再也顾上火烧监牢的事情,向城外仓惶远遁而去。
等哲别众人折返回监牢附近时,发现又有一支马队疾驰而来,看规模足足有百人之多,霎那间将监牢守兵和杨校尉等人围在了当中。
“总管大人有令,所有与燕春楼坠楼案有关的证人一律无罪释放,不得有误。”
监牢守兵愣在原地,一时间并未搞清楚状况。
“守兵听令,速速打开监牢,如延误救火造成证人伤亡,军法处置。”
此话一出,守兵这才慌忙打开监牢的大门,只见整个监牢笼罩在滚滚浓烟之中,已然看不清牢房和通道。
“速速灭火救人!”
守兵不敢怠慢硬着头皮冲了进去,杨校尉担心再有意外发生紧随其后,总管府的士兵除了部分留守门口准备接应,其余人也都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不远处民房屋顶上,哲别和骨头居高临下,将监牢外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大哥,你看总管府的兵都来了?”骨头道。
“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哲别看着监牢上空的浓烟,紧锁着眉头。
“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自然是尽快找到公子,然后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总感觉公子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骨头叹气道。
“听闻劫法场时,他身边有一个年轻人,后来也一同消失不见。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哥的意思,公子还有其他帮手?”
“很有可能,不过又不太像,如果真有帮手何故这番遭遇如此被动。”
“如果当时咱们在,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骨头愤愤道。
“骨头慎言,这不是上阵杀敌,岂能妄言杀戮,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在国家法度之内,要学会借篷使风,借力用力,否则不但帮不了公子,还有可能害了他。”
“大哥,这个道理我明白,这不是一时气不过,顺着嘴秃噜了。”
哲别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过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公子初来乍到并不认识什么人,这些帮手定然是来了之后才认识的,我们只要盯紧他曾经接触过的人,想必会寻到些蛛丝马迹。”
“大哥,你是说燕春楼和怡香苑?”
“嗯,八九不离十。”
这时监牢门口一阵喧哗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只见身穿白色囚服手脚戴着镣铐的犯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被送了出来,不一会监牢前的街道上聚集了百余号人,哭喊声一片。
“白依依小姐在哪里?”
总管府的一名士兵头目揪着守兵的衣领问道。
“她她在最里边的牢房里,大火已经把通道烧塌了,八成已经……已经葬身火海了。”
“你说什么?”
府兵头目恼羞成怒,一脚将守兵踢飞了出去,拔出佩刀指向守兵们道:
“白小姐如果发生意外,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守兵们面露恐惧纷纷看向监牢深处,熊熊烈火已经将牢房吞噬殆尽,屋梁坍塌的声音此起彼伏,若冲进去救人无疑是九死一生。
府兵头目见无人愿意出头,便要亲自冲进去,被自己的手下强行拖住。
就在监牢门口乱成一锅粥之际,哲别和骨头已经来到了监牢一侧的屋顶上。
“骨头,看那里,有几间牢房火势还不大,你一会用绳索将我送下去。”
“大哥,太危险了,火势很快就会将这里覆盖,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休要啰嗦,赶紧!”
哲别不由分说,将绳索的一头抛给骨头,另一头捆在自己腰上,瞅准时机便跳了下去。
……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从江都城南门而出,在夜色的遮掩下一路向南疾驰而下。
刚跑出约一柱香的功夫,前方突然亮起成片的火把,将道路堵的严严实实。马车一个急刹车,扭头想往回跑,这才发现后方同样密密麻麻都是火把,已然没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