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直闲谈到午时三刻,终于等来了四五个官差,一问才知正是萧摩诃派来的。
官差先是勘察现场,给所有劫匪戴上手铐脚镣,认真的做完笔录,让白千书几人签字画押后算是完成了交接。临行前又按萧摩诃的交代,留下了两匹马。
萧世廉协助荛儿芊儿架好车辕,收拾停当后这才动身继续东行。
约么走了半个多时辰,四周山峦叠起,参天古树遮天蔽日,偶有不知名的雀鸟在山涧鸣叫,路边不知名的花草随风微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芳香。
清幽静逸的山间美景,让众人不自觉的放慢了速度。
“这都入冬了,居然还有野花,真是奇妙。”白千书惊叹道。
“白兄弟,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虽说已是冬季,江南的气候与江北比起来差别可就大了,外加此处地处深山,地气与外界不同,有反季的奇珍异草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白千书看着前方逐渐变陡的山路,微微皱眉。“此山看着不大,想要短时间穿过去恐怕绝非易事。”
“这茅山虽比不得五岳巍峨挺拔,峻极于天,但也是羊肠九曲,崎岖难行,白兄弟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等等,你说什么?茅山………哪个茅山?”白千书伸着脖子,惊讶的看着周围的山峦道。
“句容茅山便是这里,也唤做句曲山,有什么问题吗?”看着白千书惊讶的表情,萧世廉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里可是‘秦汉神仙府,梁唐宰相家’,真正的‘洞天福地’,既然来了,岂能错过。”
白千书着实有点小兴奋,在现代时自己最喜欢的事莫过于游览名山大川,尤其有着深厚文化积淀的佛家或道家圣地,更是流连忘返,茅山恰好是自己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听说前朝梁国时在华阳洞住着位“华阳隐居先生”,因梁武帝常有朝政大事相问,世人称其为‘山中宰相’,你说的唐……”
白千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道:“萧兄,你说这山上会不会真有神仙?”
萧世廉叹了口气道:“如果真有神仙,缘何世间多疾苦,所谓的神仙在我看来只不过是逍遥避世的托辞罢了。”
“没想到萧兄有如此见地,敬佩!敬佩!”
“让白兄弟见笑了。”萧世廉苦笑着摇头道。
几人闲聊之际,马车顺着蜿蜒的山道驶向前方最高的一座山峰,大概走了半个多时辰,正前方出现了一个石砌的简易山门,一名道童拿着扫把正清理着石径上的落叶。
萧世廉跳下马,向道童施礼道:“小师傅,请问到华阳洞怎么走?”
道童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旁边的马车,拱手道:“师傅曾说今日有贵客登门,料想便是几位居士了。”
萧世廉闻言大吃一惊,心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未卜先知吗,太不可思议了。
道童微微一笑紧接着说道:“师傅并不住华阳洞,而是西北岭的‘靖室’里。只是山路狭窄马车无法通行,几位居士只能骑马或步行了。”
萧世廉微微皱眉,回头看向马车上的白千书。
“萧兄,无妨,你我乘一匹马,荛儿和芊儿乘一匹。人家道长关注咱们一路了,不去拜访一下反而说不过去。”
“好,只是白兄弟要受些罪了。”
白千书这才想起来自还是个‘瘫子’呢,上下马确实是个问题。
荛儿和芊儿倒是没什么,萧世廉终究还是磨不开,干脆让白千书骑马,自己陪着道童徒步而行。
顺着仅有一人宽的青石阶,众人小心翼翼的跟在道童身后,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前方豁然开朗,一间简陋草庐出现在眼前。
环顾四周,不大的小院里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纵横成畦,错落有致,不失雅致。
突然一只黑鸦飞了过来,落在了一侧的桂树枝上。白千书无意间看了一眼,猛然间回想起在梁国时,三公主的送亲队伍遭遇劫杀的情景。当时,自己穷途末路之际,正是一只乌鹊救了自己性命。禁不住仔细打量一番,却有莫名的熟悉感。
“鸟兄,有礼了。”
“喳喳!喳喳!”
黑鸦紧接着连叫了几声,仿佛在回应一般。
“果真是你!”
白千书一脸不可置信,萧世廉,荛儿和芊儿则是满头雾水。
这时,黑鸦突然一个俯冲飞向草庐,众人寻迹而至,来到草庐近前,见一人身着道袍席地而坐。
白千书在萧世廉和荛儿合力帮助下才下了马,芊儿已经找来一个蒲团,坐定后这才询问道:
“道长,有礼了。”
“小居士,咱们又见面了。”
道士转过身时,白千书张大嘴巴,惊的说不出话来。
“道长,你……”
“小居士,你我分开才半年多,这么快就忘记了。”老道士慈眉善目,一边捋着胡须说道。
“可我怎么记得上次在梁国时,道长的头发和胡须都是雪白的。”
“当时第一次相见,总要仙风道骨一些。”
老道说话带着三分诙谐,让谈话的气氛立刻变的轻松了许多。然而,老道越是云淡风轻越是让白千书捉摸不透,这两次奇遇仿佛是提前设定好的一样,可在这之前两人并不相识,他没有理由设计自己。
“道长,我尚有几点疑惑能否帮助开解?”
“居士请讲,贫道知无不言。”
白千书理了理头绪道:“上次若不是道长及时施以援手,在下恐凶多吉少,搭救之恩自不敢忘,只是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世间会有神仙,正如和这次一样,道长是如何提前知道我会出现的?”
老道又捋了捋胡须,笑道:“小居士,世间事离不开道,天道和人道本就相通,凡修道者一朝悟道,便可具备天人感应,占星卜卦不足为奇。”
“这……也太玄乎了吧。”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看来小居士和我道门缘分非浅。”
“好吧,先不谈这问题,普天之大,芸芸众生,道长为何单单如此关注我?难道我和你认识?”
老道正要回答,道童突然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