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公子突然唏嘘道:“看来我们已经错过了一个环节,第一个清倌人好像已经被人拍下。”
这时两人身边一位书生打扮的公子,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道:“可怜的彩云姑娘,清倌直接变死倌了。”
胖公子惊讶道:“难道是……”
“没错,她被‘折花太岁’高榉看中,以一千两的价格拍下了。”
胖公子闻言一脸沮丧,哀声连连。
白千书见二人神态异常,一把抓住胖公子道:“这高榉是何许人?”
胖公子整理了一下被白千书抓过的衣袖:“衣服都让你抓出褶子了,一会让白依依小姐看到,岂不是留下坏印象。”
“眼里只有你的依依小姐,事后陪你件新的如何?”
“那倒不用。”胖公子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关于这个高榉我还真略知一二的,这家伙三十岁出头,不仅相貌俊美,身体还异常强壮,听说是前朝齐国一个数不上号的王爷,灭国前逃到陈国,三四年前来到江都。这人没有别的嗜好,就喜欢寻花问柳,是这方圆百里知名青楼的常客。”
“男人好色很正常。”
“我还没说完,听说后来这家伙得到了一种药膏,用了之后可长举不衰,自此之后青楼姑娘们的灾难便来了。”
白千书倒吸了口冷气:“姑娘们为何不直接闭门拒客。”
“现在这高榉臭名昭着,知道的自然不再招待他,可今天这种情况,价高者得是唯一的规矩,清倌人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这家伙也正是抓住了这一条。”
“唉,彩云姑娘恐怕活不过丑时。”另一个公子一脸无奈道。
“难不成就由他胡作非为?”白千书听完,心火已经烧了起来。
“那能怎样,人家又没有犯王法,一切都是按规矩来的。”
“这算哪门子狗屁规矩!”
白千书已经打定主意,一会见机行事,定要会一会这个“折花太岁”,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时,牛二来到近前,向白千书微微点了好头。两人找了个靠前的位置,齐齐盯着厅堂中央的舞台。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道:“今天第二位清倌人绿珠姑娘,献上舞蹈《折柳》,请欣赏。”
话音刚落,一绿衣女子手持柳枝,翩翩起舞,柳枝摇曳,身段如柳,美的让人陶醉。
紧接着唱到:“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原来她叫绿珠!”白千书感慨道。
“公子,真要这么做吗?听说她们今日的竞拍价影响今后的挂牌价,一旦不成功只会给她雪上加霜。”牛二道。
“做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牛二心领神会,慢慢退出人群。
舞台上绿珠翩翩起舞,身形旋转,裙摆散开,如撑开的花伞美不胜收,突然不知何物从天而降,紧接着脚底一滑,整个人摔倒在了舞台上。
突来的变故,让众人唏嘘不已。
老鸨跳上舞台,冲着二楼大喊:“是哪个破落户竟敢拆燕春楼的台,有能耐站出来。”
围着舞台骂了一圈,也没见有人吱声。老鸨示意主持人继续。
“绿珠姑娘起拍价500两,加价不低于50两,竞拍开始。”
台下短暂的平静后,一四五十岁的员外道:
“我出550两!”
紧接着人群中传出一阵唏嘘声。
又是短暂的安静后,一位公子喊道:“我出600两。”
主持人显然对这个节奏不满意,朝台下喊道:“600两了,有没有加价的,没有的话绿珠姑娘可就是这位公子的了。”
第一次出价的员外再次喊道:“650两。”
“好,650两了,有没有加价的,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时一个痞里痞气,满脸横肉的莽汉突然跳上台:“他奶奶的,我出800两,谁跟我争,看我不剁了他。”
台下众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大眼瞪小眼,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得罪了眼前的人。
台上的绿珠吓得脸色煞白,眼前这个人莽汉恐怕比高榉好不到哪里去。
白千书目不转睛的盯着事态的发展,主持人连催了两次依然没有人再次竞价,正要一锤定音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给阻止了。
“等一下,我出100两。”
主持人一脸错愕道:“我说老伯,你就别添乱了,人家已经出到800两了。”
“让小老儿喘口气,这肺病可真要命。”老者从怀里摸索着,拿出一个布包。
“我说的是100两金。”
众人见老人手捧金灿灿的大元宝无不错愕。
“真的是金子,100两金,可就是1000两银。”
“这老头看样子是得了不治之症,这是临死前要快活一把。”
“这档口只认钱,绿珠姑娘恐怕也要毁了。”
众人议论纷纷,一旁的老鸨脸色极其难看,今天也不知走了什么霉运,先是彩云被“折花太岁”拍下,大概率是毁了,如果绿珠再被这老头子染上肺病,岂不又要鸡飞蛋打。
“谁知道你的金子是真是假?”
老人又咳嗽两声道:“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主持人接过金元宝颠了颠份量,又看了看成色,转头向老鸨点了点头。
台上的绿珠一下子瘫坐在台上,已然面如死灰,神情涣散。
出价800两的莽汉见状骂道:“好你个半截棺,居然敢找我的晦气,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把绿珠带上楼。”
“有何不敢,小老儿我孑然一身,命不久矣,还怕你不成。”老人丝毫不惧莽汉的威胁。
众目睽睽之下,莽汉气的哇哇乱叫,却也不敢乱来,好一会才压住火气冷笑道:“算你狠,希望你有命下的床来。”
围观众人随之哄堂大笑。
老人不以为然,费了好大劲才爬上舞台。径直来到绿珠近前:“绿珠姑娘,随我上楼吧。”
绿珠只看了一眼,眼泪便止不住流了下来。老人瘦骨嶙峋,脸色蜡黄,满脸都是老人斑,每说一句话都要咳嗽好几声,仿佛随时都可能一命归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