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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陛下居然亲手给昭仪剥螃蟹

  祝思嘉匆忙侧目向晏修看去。

  只见他正拿一块雪白缎子擦拭十指,他的绝好骨相不单是体现在那张精致绝艳的脸,更是体现在他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上。

  皠皠胜雪不谈,微一着力,错节盘根的浅青色经络便突显而出。

  就是这样一双手,就在方才居然默默地替祝思嘉剥螃蟹,大材小用焉莫如此。

  祝思嘉又盯着他的手盯得更入神。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擦拭动作,由晏修做出来,更像是那方雪缎在他手中无力地被摆弄亵玩。配以他俯视众生高山景行的脸,莫名不和谐,却又莫名融洽,仿佛能从十指间流泻无尽的欲。

  祝思嘉联想到这双手在别的地方别的用途……直接将脑袋埋得低低的。

  晏修扔掉雪缎,抬眉看她:“怎么不吃?方才在路上的时候不是一直惦记这一口?”

  他知道他的手好看,也知道祝思嘉向来喜欢他这双手,话语间便带了风趣。

  祝思嘉欲哭无泪,她真的不是贪口腹之欲的人啊!她这厢才抬头,抓了只小勺细细品尝起眼前的蟹肉:

  “陛下就不要取笑我了。”

  她从前很少吃蟹,就算吃也是湖蟹居多,从未尝过海蟹的味道。

  今日一尝,和湖蟹味道的区别是什么她倒是没品出来,但从蟹肉之鲜甜弹牙爽口可以感受到袁浩宇的真心

  能把海蟹从千里之外的齐国沿海带进西京,还能保存至这种程度,可见他是花了心思的。

  昭华在给两个孩子剥蟹,她见晏修才擦净手没一会儿,又默默抓了第二只螃蟹剥起来,想来是因为迁就祝思嘉,便忍不住调侃:

  “陛下和昭仪的感情真是令我等望尘莫及,本宫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见陛下给谁亲手剥过螃蟹呢。”

  宴上众女眷纷纷向祝思嘉露出艳羡的目光,她进宫一年,晏修虽也与旁的女子肌肤相亲,可每逢宴会这种场合,祝思嘉总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甚至于今日居然亲自拿南征北战挥斥方遒的手给她剥螃蟹。

  这不比她们那些姬妾成群的夫君强上百倍?

  说得好听点,便是寻常夫妇成婚一年,也没他们这么如胶似漆的。

  被这么多人盯着,祝思嘉并不觉得不自在,她吃完盘子里这只,又见晏修在替她剥第二只,便也抓了只螃蟹剥了起来。

  晏修手上一顿,悄声问她:“你不吃我给你剥的?”

  她这是担心自己的手不干净?

  祝思嘉边敲蟹壳边笑道:“陛下给臣妾剥了,臣妾自然也要给陛下剥一只回去啊,这叫礼尚往来,总不能一直叫陛下给臣妾剥吧?”

  晏修这从才继续手上动作:“不会一直给你剥的,螃蟹是大寒之物,吃多了于身体有亏损。你乖乖的,吃两只便够了。”

  祝思嘉:“好,臣妾遵命。”

  长公主府今日也给祝思盈递去了帖子,品完美蟹佳肴,祝思嘉借消食之名与祝思盈一起去花苑赏菊。

  祝思嘉趁机小声告诫祝思盈:“陛下已经对广平侯起了疑心,相信此事不日便会被他查得水落石出,你近日就不要去找周姑娘了,以免被陛下的人撞见。”

  祝思盈点点头,又担忧道:“可若是陛下发现了周姑娘,为保全皇室声誉,他暗中对周姑娘下手该怎么办?姐姐,我一开始允诺过周姑娘,她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祝思嘉惊悉,紧张到四肢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她确实没考虑到这个层面。

  按照她的原本规划,长公主会自己发现驸马身上的端倪,可今日不偏不倚让晏修起了疑心

  她回想起他于西市斩杀的那个戏班子,整整三十余人,正是为了他口中的“皇室颜面,天子威严”,那他会不会对周采薇不留情面?

  祝思嘉惊悸不安,她要再另寻法子保住周采薇的性命了,否则她怎对得起周采薇?

  ……

  入夜,宴会未散,但晏修和祝思嘉要提早回宫。

  直到天子圣驾走远,广平侯都未现身于公主府一次。

  祝思嘉暗暗感慨,广平侯偷腥的胆子竟大到了这个地步,明知晏修今日要进府赴宴,他还敢撒谎推辞,在外流连。

  马车行至太仆寺少卿易福生府门前时,只闻唢呐声骤起,接着便是一阵哭嚎。

  晏修本躺在祝思嘉大腿上闭目养神,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了他。

  他坐直身,推开车窗向外眄去,只见马车前方漫天纸钱,易福生一家皆着白衣,泣涕涟涟。

  秦人出丧是要算好时日和时辰的,时辰到了才能让死者入土为安,因此在晨间黄昏出丧都不是什么大惊小怪之事。

  易家今日在办丧事?难怪不得公主府内不见易家人的踪影。

  想来是他们府中亡殁之人是今日才离世的。

  易福生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沿,他一眼就认出拦路的马车是晏修专乘,便是连哭也不敢哭一下,急忙上前行礼之余,吩咐家眷仆从为晏修让道。

  晏修免了他的礼,沉默后关心他道:“易大人府中是何人辞世?”

  易福生又掉下几滴浑浊的泪:“启禀陛下,是臣的嫡女。”

  晏修:“易大人的嫡女?既是这样,朕让宫中马车让道。”

  没想到今日竟撞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晏修平日虽一贯傲岸,但也没理由为易福生雪上加霜。

  易福生连连制止他:“小女何德何能,竟让陛下为她让道,还是陛下先请。”

  祝思嘉心生不妙,她问易福生:“恕本宫失礼,敢问易大人,易小姐年寿多少?”

  晏修看向祝思嘉,欲言又止,率然询问别人的女儿活了多少岁,并不是礼貌之举,但祝思嘉这么问,定是有她的理由。

  易福生答:“不过待嫁之年,小女福薄命薄,祸从天降,老臣认命了。”

  祝思嘉愣了一下:“十四岁?这也太巧合了。”

  她急忙将先前所遇的少女遇害案,说与晏修和易福生二人听,易福生听完激动道:“小女也遭遇了相同的死法!陛下,此乃惊天大案,还望陛下速速勒令大理寺负责审查!”

  晏修瞥了黑漆漆的棺柩一眼:“易小姐死于非命,易大人为何不上报大理寺,要匆匆将其埋葬?”

  易福生脸涨得通红:“这这……”

  他要如何向晏修开口解释,说他女儿死前还遭人凌辱,尸首已经不忍直视,他怕此事传出会影响易家声誉,这才选择匆匆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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