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兕昏昏沉沉的醒来,脑子嗡嗡的,间只觉得浑身散架了一样,尤其是老腰,锥心的酸痛,想要起身都没有气力。
意外看见了一旁酣睡的赤玛洛,记忆涌上心头。
陈青兕以手扶额,一时无语,记忆中自己好似打桩机一样……
活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如此勇猛。
这家伙,给自己吃的是什么玩意。
陈青兕回想着不堪入目的记忆,都给气笑了。
这些日子的相处,自己放松了对她的警惕。
却不想来了这么一出……
“这位卓娘子想要赖上自己?”
陈青兕瞧着赤玛洛给折腾的凄惨的模样,还有丝丝处子艳红,不知对方打什么主意。
这种事情的发生,吃亏的只有女人。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什么纯情小处男,没吃半点的亏。
赤玛洛如果要求过高,那自己完全可以提上裤子不认人,当作无事发生。
如果只是简单的要求,就凭她这些日子的功绩,陈青兕并非小气之人,是可以满足她的。
何至如此?
陈青兕一时想不明白,却也不想了。
两人就这样赤裸的躺着,也不是事。
“卓娘子!”
“卓娘子!”
……
陈青兕叫了两声,发现赤玛洛睡得极沉,竟叫她不醒,想着昨日情形,不免暗叫了声:“活该!这用药也得有个度……”
尽管他不知赤玛洛用的是什么药这般厉害,但很明显数量是过激的,不然自己也不至于勇悍如斯,便如常山赵子龙一样,来回冲杀,不知疲倦,导致先进体力消耗殆尽,全身痛得跟当了一天的沙包一样。
陈青兕缓了口气,吃力的站了起来,脚底虚浮,走起路来有一种踩在棉花上一样,老腰一挺直就是一阵呲溜的酸爽。
昨日多疯狂,今日就多遭罪。
陈青兕揉着腰,龇牙咧嘴的。
他想将赤玛洛抱起来,到一旁的胡床上去,这腰一弯,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很识趣的没有进行尝试,而是找了件毯子,将赤玛洛娇嫩却又满是痕迹的娇躯给盖了起来。
揉着腰,陈青兕走向大厅外,在迈出大厅的一瞬间,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收了揉腰的手,昂首阔步,慢慢的走着。
大厅外空无一人,来到官衙外,才看到护卫的兵卒严阵以待。
见陈青兕出来,眼中那股崇拜的意味更加浓厚了。
陈青兕故作不知,叫了一些吃食,还让人在锅里给赤玛洛热着食物,便于她醒来可以食用。
陈青兕找个席君买了解了一些情况,免得因为自己一日荒淫,误了大事。
确定一切如常,陈青兕也放下心来,回到了大厅。
赤玛洛依旧安睡。
陈青兕只是看了一眼,现在他已经超脱一般的圣人模式,小兄弟差点秃噜了皮,简直就要立地成佛,无动于衷,心平气和的在案几上定制未来吐蕃与青海的规划。
直至午后,赤玛洛才慵懒的睡醒,看着一旁的陈青兕,压着心头的羞意,面不改色的为自己穿上了衣裳。
陈青兕心里很平静,看着赤玛洛整理妆容,直至她盘发的时候,才问道:“卓娘子这是何故?”
赤玛洛惨笑道:“长安我是不会回去了,我讨厌哪里,恐惧哪里。世人都向往长安,可在妾眼里,长安是龙潭虎穴。是大总管将我带了出来,也是大总管给了妾拯救没卢氏,掌控没卢氏的机会。如此大恩,无以回报。赤玛洛倾慕大总管已久,唯愿一夕欢好,不留遗憾。”
陈青兕心里是不大相信的,却也知道赤玛洛这样的人,如果她不想说,她会有各种理由借口搪塞,与其玩猫捉老鼠,不如就当这是答案。
他也不再多问,只是道:“饿了吧,我让人留了饭。”
赤玛洛微微颔首。
接下来几日,两人似乎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一如既往的针对高原上的战局进行兵推。
一如既往,又有些不一样。
毕竟真的发生了关系,说话言谈举止,都会有着一股两人察觉不出来的亲近默契。
随着成佛模式的解除,陈青兕才惊觉两人相处的模式确实有了点变化。
本来出征生涯意味着禁欲,故有一句名言,当兵有三年,母猪赛貂蝉。
在没有什么的时候,陈青兕能够抑制欲望,不去多想。可现在发生了些什么,欲望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高原上的战事依旧焦灼,双方实力在伯仲之间。
那曩氏实力原本是在琛氏之上的,可是琛氏手上握的牌终究是吐蕃赞普……
拥立赞普,那是大义所在,名正言顺。
而那曩氏推举一个三岁的娃来当赞普,还是庶出的,在道义上完全是行不通的。
论及声势,琛氏要稳压那曩氏一筹,得到的支持也是最多的。实力已经能够与那曩氏齐平了,甚至更甚一筹。
只是那曩氏麾下有一员大将叫悉卜超,神勇非常,屡屡获胜,维持住了局面。
“这悉卜超,就是一个莽夫嘛!”
看着悉卜超屡屡占得便宜,陈青兕却没有给他好的评价,从他打仗的方式来看,就是持武逞凶。这在小规模军团战中,能够占得便宜,一旦有个异变,定受其害。
果然,没过多久,悉卜超就吃了一次败仗。
他连战连捷,将琛氏将兵视为草芥,亲自领着兵马到阵前叫战,将琛氏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琛氏高挂免战牌,充耳不闻。
便在悉卜超部穿着盔甲,罚站了两个时辰以后,琛氏兵马突然杀出,以养精蓄锐的兵卒,力克体力不支的疲乏之旅,斩首超过一千八。
这可是着甲强兵。
经此一战,琛氏以为那曩氏此路军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患,急于求成,乘胜追击,半夜里被那曩氏伏击,琛氏兵马被堵截在狭长山道里,阵形无法展开,首尾不能相顾,近乎覆没。
两人你胜我一场,我赢你一局,打得难舍难分。
双方的实力,也在这种激烈的肉搏中,相互消耗减弱。
“是时候了!”
陈青兕望向赤玛洛,说道:“继续消耗下去,那曩氏琛氏一旦察觉,他们的实力,已经在相互的消耗中已经不足以震慑群雄的时候,有一定可能相互罢兵。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可是不妙。”
赤玛洛道:“早就等这一天了,尼扬若岩已经彻底信服,愿意追随赞普。”
她眉飞色舞,有些意气风发。
“好!”陈青兕看着娇媚的赤玛洛,点了点头道:“让他行动吧。”
雪域高原。
尼扬若岩看着手上的密信,大步走到烛火前,将手中的信付之一炬。
尼扬若氏是吐蕃一小贵族,本是微不足道的一员,不想尼扬若岩横空出世。
这种小贵族一旦诞生一位了不得的人才,在吐蕃这种急缺人才的国度,将会脱胎换骨。
尼扬若岩智勇兼备,只是他的战场不在北方,而是南边,与六诏接壤之处,与山中的蛮族交战。
他恩威并施,打杀一部分,招降一部分,手上握有一支爬山越岭如履平地的蛮族劲旅。
相比经历尔虞我诈的诸多贵族,尼扬若氏因为远在南方,避开了丑陋的政治斗争,是为数不多,真心想着吐蕃好的存在。
只是吐蕃的情况,就是一坨烂泥,根本扶不起来。
尼扬若岩完全看不到一丝希望……
直到赤玛洛联系上他,给他指明了一条路。
亲唐,给唐廷当狗。
说的难听,但这就是现实。
尼扬若岩并非庸碌之人,历史上就是他与赤玛洛一起设计诛杀论钦陵的大论岩……
然后他执掌着吐蕃的大权,在军事上继续对唐廷保持着一定的优势。
直到赤玛洛与尼扬若岩先后病故,而大唐也迎来了一位半步圣君李隆基,形势逆转。
尼扬若岩看的太明白了,这一战无论胜负,吐蕃都不可能完整了。
那曩氏琛氏都没有绝对的实力压过对方,这一战只有两个结果。
要不一方惨胜,要不双方罢兵。
不管那曩氏琛氏谁笑到最后,结局就一个,赢了面子,输了吐蕃。实力大损的他,就算手中有赞普大义又如何?
跟随他们的贵族将会因功各立山头,形成割据之势。
就如汉末一般,平了黄巾不是结局,而是乱世的开始。
相互罢兵就更不得了,两个朝廷,一群不安分的贵族,狗脑子都会打出来。
尼扬若氏既无法独善其身,也没有实力扫荡诸邪。
尼扬若岩急得口腔生疮……
直到赤玛洛找上了他,言语也很直白:唐廷看不上雪域高原,他们没有覆灭吐蕃的心思,只是不想吐蕃做大,不想吐蕃威胁到他们,唐廷的军事重心从来就不是高原,而是西域。
唐廷需要一个威胁不到他们的吐蕃,这个吐蕃可以是一群疯狗乱咬,也可以是臣服于大唐的吐蕃,也就是一条听话的狗。
各有利弊……
现在陈青兕欲立压服吐蕃之奇功,这才特地留在青海,不然早已离去,任由高原上的他们,咬的不可开交。
尼扬若岩明白,现在唯一能够压住吐蕃四方豪强的唯有陈青兕,那个将他们打的丧胆的男人。
当狗还有一条活路,卧薪尝胆。
真就沦落成为疯狗乱咬,那真就是将吐蕃全族的根内耗完了。
尼扬若岩苦思良久,拿定了主意,怎么样也得先保住吐蕃的根,然后再谈未来。
连根都没有了,还说什么未来。
“将溪若将军叫来!”
“阿兄!”
一位矮小壮实的汉子来到了尼扬若岩的面前,他正是尼扬若岩的胞弟,尼扬若溪若。
尼扬若岩对着溪若一阵而语。
溪若眼睛从一开始的震惊,渐渐变为喜悦。
三日后一早,悉卜超点齐了兵马,意图一雪前耻,还未动身,便受到了溪若的邀约。
悉卜超与溪若是酒友,两人认识时间不长,酷爱饮酒,从而结识。
吐蕃经济大损,已经没有多余的粮食酿酒。
在噶尔东赞时期,已经颁布了禁酒令。
那曩氏琛氏也延续此法。
不过溪若常年与南诏蛮人来往,从他们那里学了一手果子酒的酿制方法。
禁酒令禁的是粮食酒,果子酒不在禁酒令之列。
悉卜超常厚着脸来找溪若饮酒。
这一听溪若叫自己,悉卜超也顾不得报仇,酒瘾抑制不住,策马冲向了尼扬若部,所在之处。
溪若一身身着布衣,骑着栗色战马相迎。
远远地见到溪若,悉卜超叫道:“兄弟,可是有好酒!”
溪若拍马迎了上去,神秘兮兮的道:“可别让大论知道。”
大论现在有两个,一个姓那曩氏,一个姓琛氏。
这里的大论,自然是姓那曩。
悉卜超怦然心动,他之前听说有一种猴儿酒是人间珍馐,即便是唐廷的宫里也没有多少。
他喜形于色,赶忙凑过身去,急切道:“可是猴……”
话刚出口,只觉得胸口一凉,一把锋利的短刃刺进了他的心脏。
庞大的身子,轰然倒地。
便在悉卜超身死的那一瞬间,尼扬若岩策马出营,高声道:“我尼扬若氏深受伟大的松赞干布赞普恩惠,岂能与乱国宵小为伍,随我砍下那曩一族的狗头,还我吐蕃太平!”
上千兵卒直冲那曩氏所在之地而去。
上千兵卒并不多,但此时此刻却足以致命。
那曩氏的大军多是各方豪强私兵,他们这些人打顺风战还行,一旦遇到动乱,不可预料的事情,想的不是如何解决,而是跑!
跑到安全的地方,先保住自己的私兵,看清楚情况再决定下一步。
所以只是千人的造反,曩氏的大军仿佛被万人进攻一样。
另一边,琛舫朴在大营中焦急的等待着。
其实他已经萌生了退意,意识到这仗没办法打下去了。
那些口口声声说效忠他们的人,有一个是一个,都在出工不出力。跟对方一样,打默契战,看着他们撕咬消耗。
继续下去,纵然打赢,又能如何?
直到昨夜,他突然收到尼扬若岩的密信,表明投效之心。
这种突如其来的投奔,琛舫朴自然不信。
不过尼扬若岩在信中表明,他会在今日一早进攻那曩氏,以表态度。
万一这是真的呢?
琛舫朴暗自渴望……
“大论,那曩氏的大营,乱了!”
琛舫朴如火箭一般窜出大营,大叫:“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