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糟心的除夕,显庆四年的
陈青兕的
用了一天半的时间赶路,在正月初三抵达了灵州城。
得知陈青兕来访,黄河寿人未至,声先到。
“陈先生,黄某正准备大礼,去给您拜年嘞,您这突然造访,黄某受宠若惊。”
黄河寿已经到了这个地位,所以他不可能放下身段去干走私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
故而徐凯走私与他真没直接的关系,但要说他这个凉州都督一无所知。
别说陈青兕不信,就算是远在长安的李治都不信。
所以朝廷也给了对应的处罚,但因此次退敌,黄河寿表现神勇,功过相抵,不赏不罚,功过相抵。
这也是黄河寿所渴望的最好结果,对于陈青兕自是感恩戴德。
陈青兕说道:“黄都督,身为灵夏二州都督,为何常驻灵州,不去夏州?”
黄河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正想回话,却又收住了嘴。
灵夏二州,灵州为先,都督府建在灵州,自己当然常驻灵州。
这不是明摆着的东西?
陈青兕是何许人?
又怎会问这近乎愚蠢的问题?
黄河寿想了想,说道:“先生说的有道理,是有段时间未去夏州了……”
他顿了顿道:“那个,陈先生觉得某何时去一探为好?”
陈青兕笑道:“明日就很不错,初五是个吉日,不可错过了。”
黄河寿道:“好,某这便做些准备,今日动身前往夏州。”
他作揖与陈青兕拜别,然后头也不回的去军营调兵了。
陈青兕见黄河寿配合默契,也会意一笑。
他还是没有动身前往夏州,而是转到走向刺史府衙。
程伯献并没有继承老程家粗中有细的天赋,看的是一头雾水,想要出声询问,又觉得有些丢面,拉了拉身旁的狄仁杰说道:“先生这是干什么?”
狄仁杰笑道:“为防万一,夏州豪强不比其他地方。夏州偏远,境内子民胡汉混杂,有鲜卑人羌人,还有突厥等,就拿元氏来说,他们便是北魏皇室的后裔,诸燕灭亡后,其中一支迁徙到了夏州。他们这类人,更注重宗族非皇权,逼到极处,局面未必能够掌控。有黄都督亲自率兵坐镇,情况就不同了。宗族再强,还能比及军队?”
程伯献白眼道:“那直说就好了吗,何必弯弯绕绕的。”
狄仁杰道:“这便是先生的高明之处,现在先生已经卸任黜陟使行军都监,他是没有权利调动黄都督的。真调动了,那是僭越,可大可小。现在黄都督自己巡视夏州,与陈先生就没有关系了。”
程伯献吐槽道:“好麻烦!”
狄仁杰却明白,这就是官场,武将还好说,但文官在这种细节上必须注意。
哪怕是做样子,也必须做出来。
陈青兕到了刺史府,难得的长假,灵州刺史薛晓还在睡觉。
初三并不是访客的日子,被人打扰的薛晓还有些怒气,但得知来访的是陈青兕,却不敢有半点怠慢。
陈青兕这个安抚使管不了武官,对于刺史这样的文职却有着巨大的约束力。
“陈安抚使!”
薛晓压着心中不满,行礼问好。
陈青兕扶起薛晓,并没有与他客气,说道:“薛刺史,取消所有差役休假,让他们明日在下压集合。”
简单的一句话,让薛晓被打扰的不悦消散无踪。
薛晓为官多年,自然明白话语越简洁,事情的越大的道理。
他身在灵州,可不知灵州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如此劳师动众,唯有一个解释:跨州执法。
州府不同属,唯有陈青兕作为安抚大使有这个权利。
为了不引火上身,薛晓顾不得刚刚起床,高声道:“安抚使放心,明日一早,州内差役八十七人,一个不差,全部集合听命。”
“好!”陈青兕点了点头道:“让他们明日一早在城中驿馆集合。”
他说着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差役本使先行领走,刺史可要顾好灵州,莫要生出什么事端。”
薛晓面色一紧,说道:“安抚使放心,在下晓得的。”
他亲自送陈青兕离开。
回到屋里,薛晓来回走了几步,这天寒地冻的,他额头急出了些许汗珠。
陈青兕惩治徐凯冯阳的手段过于霸道。
突然当任安抚使,管辖灵盐夏三州政务,在上表述职之前,三人相互通过气,若有异常之事,相互帮衬,一起努力将陈青兕这个大爷送走。
现在肯定是出事了,是盐州,还是夏州?
要不要通知他们?
薛晓脑海中浮现陈青兕最后管好灵州的话语,打了一个寒颤。
算了,就当不知道吧。
陈青兕狄仁杰程伯献走在去驿馆的路上。
陈青兕突然回头,问道:“怀英你说,薛刺史会不会通知盐夏二州刺史提前做准备?”
狄仁杰道:“应该不敢,除非他不得不说……”
陈青兕有些乏味,这家伙太厉害了,总能明白自己的心思意图。
身在官场有些时候是身不由己的,尤其是灵夏盐这类这天高皇帝远,又是边陲地,更是如此。
这些地方的本地豪强势力很大,皇权的威慑力一般,远来的赴任的官员独木难支,想要治理好当地,少不得倚仗他们。
地方豪强未必都是坏人,可谁家没有几粒老鼠屎的存在?
身为一州之长,很难权衡中间利弊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诛豪强的勇气与决心。
行事偏于豪强一点,在微末细节上屁股歪一点,可以理解。
但歪的太过,那就是包庇。
便如夏州刺史,如果左丘并非诬告,那他的屁股就歪到天上去了。
正好借机看看薛晓的屁股正不正。
到了驿馆,陈青兕让狄仁杰程处默以及一众护卫好好休息。
这大冷天的一路奔行上百余里,都有疲态。
“休息会,后日才能干正事。”
陈青兕也确实累了,顾不得洗漱,在屋子里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