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之后一年内，芸姬同沈复用心教育三个小狐狸。

　　期间，狐超最先用半月时间修成人型。

　　狐超练成人型后，芸姬当晚还跟沈复私下提过，担心大弟子长得这漂亮，恐怕会被年轻女修给缠上，导致在修行上不会认真了。

　　沈复对此，只想着原本轨迹里，狐超在天下闹出了多少纷争。

　　可都没说过，狐超会跟情劫沾上关系。

　　同样狐超性情依旧，除了修行根本没有在意外界。

　　直到夏莎某次带着一些礼信过来，才头次见狐超红了脸。

　　“什么？！所以你们夏门主半年前已经传位给你们的夏师妹，还让她跟同门赵姓弟子成亲了？”

　　“可不是，原来他们两个早就倾心彼此，婚后我们这些家伙可是看了好多趣事。”

　　两人正聊着，沈复安排另外几个弟子后，就见狐超躲在树后面微笑着看向前方。

　　而前方除了他师傅，就只有夏莎了。

　　“你想认识她？”

　　听到沈复这么一提，狐超尾巴当场竖起，立即紧张摇头道。

　　“不不不，我不喜欢那位仙子。”

　　答非所问，彻底证实了沈复观点。

　　沈复咧嘴笑了笑，芸芸正愁着大弟子没有人找，没想到他倒是自己看上了一个女修。

　　不过那女修不是精怪就是了。

　　“喜欢那就去追追看啊，夏莎据说现在还没有道侣，你试试说不定就能成了。”

　　狐超谨慎看向沈复，眼神中难得露出了紧张。

　　“可是，师夫，我是妖怪，她是人类。”

　　“你真建议我去尝试吗？”

　　沈复听罢，当场拍了他的肩膀，痛骂道：“你傻啊？只是让你试试看，能不能成都还两说。”

　　“干嘛现在就开始担心在一起后，会不会被天下给阻拦？”

　　“再说了，你师傅还有我还没死呢。”

　　“我们帮你们在前面顶着，你怕什么你怕？”

　　不过，沈复说完，还是小心回头看了眼身后。

　　他压低声音，略微小声道：“但是有点先说在前面，夏莎心志坚定，或许不会同意跟你在一起。”

　　狐超心底本就有这个猜测，听到这他并没有感到太难过。

　　“可有一点，你师夫我非常笃定。”

　　沈复盯着狐超紧张的竖瞳，他扬起手指坚定道：“要是你说服了她，夏莎绝不会辜负她珍重之人。”

　　狐超听罢低头沉默了。

　　沈复没再打扰他，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

　　狐超根本就配不上夏莎。

　　毕竟，夏莎可是修行者，前来历劫终会回去。

　　狐超照目前来看，成仙铁定没有问题了。

　　但是，能不能终成眷属，那就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了。

　　芸姬听到了笑话，忍不住拍手大笑着。

　　见着沈复来了，她收住了笑脸，抬手招呼道。

　　“沈复！你真得听听！你们夏棋师妹，跟赵兴有多恩爱！”

　　沈复顺势坐在空椅上，从纳戒中拿出不少吃食。

　　见狐超想清楚走过来了。

　　沈复平静开口道：“芸芸，咱们新手的蛇妖弟子还有些不稳定，现在我们在这里也有些时候，是不是该去休息室内瞧瞧他们？”

　　“毕竟那弟子更加信服你，而不是我这个师夫。”

　　芸姬不接看向沈复，平时沈复都说蛇妖那些问题不是问题，怎么夏莎这时候过来了，倒是用这个理由想让她离开呢？

　　“修行不稳定，对凡人都很有影响，更别提是妖怪了。”

　　夏莎听罢，非常上钩，立即就摆手示意自己在这里休息一下，让两人先去干正式要紧。

　　就这样，芸姬不解是不解，却依旧跟沈复离开了。

　　夏莎安静坐在椅子上，安静抓着桌上吃食，独自吃了起来。

　　“这位仙子？”

　　狐超身穿白色常服，脸红微笑着走向夏莎。

　　“在下狐超，想要认识仙子。”

　　夏莎吃瓜子动作一顿，仰头看向来人。

　　夏莎与狐超后续谈了什么，沈复与芸姬两人就不得而知了。

　　只知道，夏莎准备离开时，狐超也用想要跟着夏莎外出行走的理由离开自在宗。

　　惹得芸姬连连奇怪，这两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沈复倒是有些了解，对此并不感到奇怪。

　　只是在两人离开后，轻轻告诉芸芸，他们两人或许将来能够结成道侣。

　　“他们？”

　　芸姬想着稳重的狐超以及肆意温和的夏莎，两人要是真在一起了，倒也没什么奇怪。

　　“我明白了！”

　　听到这，芸姬这才后知后觉明白，当初沈复为什么非要让她跟着离开了，这是为他们创造私人空间呢！

　　“不过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们能成？”

　　沈复笑意微僵，他哪里会知道。

　　只是担心狐超某天脑抽了，到时候又想着要毁灭世界。

　　他这才提前干预，阻止狐超将来毁灭世界。

　　更别提，夏莎同狐超看着就像是性子能合得来。

　　如果真成了，也是好事一件。

　　“你不对劲哦，你没有立刻回答我。”

　　芸姬当了一年门主，教导了不少了精怪弟子。

　　现在她也变得不好忽悠了。

　　“没，不是都告诉过你了，我来是有目的的，需要更改某些因果，从而让世界恢复正轨。”

　　“所以呢？”

　　芸姬疑惑看向沈复。

　　“这跟狐超和夏莎看对眼有什么关系？”

　　沈复用法力屏蔽了周围，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狐超原本走错了路，是需要我按照机会，把他清除了。”

　　“什么！”

　　芸姬捂住了嘴巴，她头上带着的白茶梅，随着动作幅度而摇晃着。

　　“你是说，他在后来变坏了？可是为什么？他这么稳重，又心怀苍生。”

　　狐超是芸姬大弟子，在所有弟子中，她对狐超耗费了更多心血。

　　“因为，按照原本轨迹……”

　　沈复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说出最终的真相。

　　他不敢直接面对芸芸的质问。

　　更不敢设想现在隐瞒后，如果被其他人在其他世界或者将来捅出来，在芸芸面前暴露出答案，又该怎么办。

　　沈复最终选择了坦白。

　　他小心看着芸芸，谨慎开口道：“原本轨迹，你会被我杀死。”

　　“他会在你灵魂教导下，选择为你报仇，以及为所有被剖丹的妖怪报仇。”

　　芸姬只觉得耳朵当场炸出了声响。

　　她感到耳朵嗡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好一会儿后，芸姬清醒过来，看着沈复平静的双眼。

　　她声音哽咽道：“也就是说，原本五年前，在你第二次修炼恢复元婴境界时，你本该杀死我。”

　　沈复咬破了嘴唇，看着芸芸感到背叛的眼神，忍痛回答道。

　　“没错。”

　　听到轻飘飘两个字，芸姬只觉得身体突然变得沉重了。

　　所以，她……

　　本来已经死去了。

　　因为被蛇妖剖丹，而死去了。

　　而狐超，才是促进沈复改变的原因。

　　正常轨迹，是他损害了世界，不得不让沈复来修正这一切。

　　她更是借着这一切活了下来。

　　那么沈复，是真爱她？还是为了活下去，才选择爱她呢？

　　她抬手用指尖无意识抚摸着白茶梅花瓣。

　　白茶梅花语为理想的爱。

　　那他们的爱，是理想的表象，还是真实的幻想呢？

　　“芸芸？”

　　沈复看着她迟疑表情，心中突然有了严重的不安感。

　　“我没事。”

　　芸姬笑得勉强，“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夏莎会说，她曾经的师傅活得非常疲惫。”

　　“如果我知道，我现在的生活本来不可能存在，任是我这种没心没肺的狐狸，都会觉得心里堵得慌。”

　　“更别提女修了。”

　　沈复安静看着她，唯恐芸姬又临场反悔了。

　　“沈复。”

　　芸姬轻声喊向他，眼神中充满了正色。

　　“我很高兴你选择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你对我没有任何的隐瞒，我也对你没有任何的隐瞒。”

　　“但是有一点，我想对你说。”

　　芸姬特意摸了摸白茶梅。

　　“如果你哪天真的累了，可以选择放下我，忘记我。”

　　“毕竟，我们虽然已经共同生活十五年了，但这五年里却让我有时候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

　　“已经越来越远了。”

　　沈复心底感到刺痛，他不解更悲伤。

　　“为什么？”

　　芸姬看着沈复的双眼，她眼神从没有变过。

　　纯真，温和与善良。

　　“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你要无尽轮回着，却依旧留着我们的记忆，这会让你活得太痛苦了。”

　　“我不认为那会让我感到痛苦。”

　　“那么不累吗？会累吧？”

　　沈复答不上来，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但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那答案让他感到恐惧。

　　“芸芸，你想让我放手？”

　　芸姬微笑着，但沈复从她的微笑中看到了更多，那是勉强与疲惫。

　　“我不是想让你放手，我只是想让你得到自由。”

　　“你既然已经能够拥有那么多生命，更是能够保留记忆，在其他世界生活。”

　　“你何必选择留在我身边，而不是选择在其他世界生活，去尝试更多更新的人生呢？”

　　沈复当场打断了芸姬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渐渐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你不是芸芸！”

　　沈复当场祭出了长剑，周围灵气竖起了屏障。

　　他冷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