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说,我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第一小队除了我以外的几人,都不太反对这次行动。
顶多同情一点王娜娜,但也就是一点点。
了解到这点,我更加烦躁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但就是烦躁。
飞机降落的地方和普通印象中的机场不太一样,这里除了两条飞机跑道外,并没有太多机场附属建筑。
难道是军用机场吗?
我头昏脑胀地胡思乱想,感觉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想干什么。
现在也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其他人往前走,至于去哪,去干什么,我不知道。
周围的景色变得光怪陆离,我觉得头昏脑涨的,竟然连自己怎么过来的都快记不起来。
当我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封闭的大厅之中。
这里,似乎是地下?
我记得刚才好像是从一个山体上挖出来的洞口坐车进来,一直往下走了很长时间,经过好几道闸门,最后才到达这里。
是吗?
记不清了。
“左擎仓,这就是你的底牌?不过九个分局,你就想叛乱?”站在对面的人是一个身材相貌都普通到没什么可说的中老年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这个十分亲切。
“元局长,这不是叛乱。”左队长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我们只是要带走王娜娜,她太危险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你作为总局局长,不可能不知道。”
“哼!”元局长冷哼一声,寸步不让,“王娜娜怎么处置,是局里早就决定好的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必须要生下来,这不仅是我的意见,也是上级领导的意见!你们现在回去,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
我悄悄走向墙角,发现现在这个大厅里泾渭分明地站着两帮人。
左队长这边有几十个人,而元局长那边,带他只有十人。
左队长这边的人有一些我认识,还有一些我不认识。
九个分局的人吗?肯定不止这么点,其他人去哪了?
哦,大概是断后或者控制其他人员道路吧?
我记不太清。
四周没有特战队员,我也不知道是左队长带人来的太突然,元局长没做好准备,亦或者是双方其实都在尽力克制冲突规模。
突然,又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我只听到元局长和左队长在唇枪舌剑地辩论,但他们说了什么,我理解不了。
一种痛苦湿润又温暖的复杂感觉包裹着我。
“哥哥,你来了。”突然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莫名地,我并不觉得惊慌失措,那声音天生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对了。
圣洁!
这个声音居然让我觉得有些圣洁!
“过来吧,哥哥。妈妈很痛苦,你是第一个饮血之人,理当承受更多的责任。”那个声音继续说着。
“你…是……谁?”我艰难地问道。
“我?我是妈妈的孩子啊。”
妈妈的孩子?
妈妈的孩子!
ta是王娜娜的孩子!
我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
有什么正在控制着我,正在取代我…或者一部分的我。
“飞哥,你去哪?”
“陈队长?陈队长?”
“阿飞?!”
我听到很多人在叫我的名字,但我依然控制不住地走向元局长那边。
“欢迎你,兄弟!”元局长张开臂膀,拥抱了我一下。
接下来似乎又发生了很多事,好像也起了冲突,但我总觉得自己的精神和现实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墙。
那边发生的事,似乎是某部无聊电视剧中的一个桥段,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感觉到自己被好几个人架着,往地下更深处走去。
地下通道里本就没有什么参照物,周围都是单调的管线和照明灯,仅仅几个转角之后,我就已经记不清来路。
整个人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其他人,往地底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我被带到一间看起来像是病房的房间里。
房间四周都安着软包,不远处的墙上还有一扇窗户,和煦的阳光洒满了屋子,就连洁白的窗帘,也随着窗外吹进的微风轻轻摇摆。
房间一侧放着一张同样包裹着柔软材料的木床,一个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人此时正躺在上面,她的胳膊上贴着一些传感器贴片。
而墙角处的一台机器,则忠实地记录着传感器传回的各项数据,并以图表的形式呈现在液晶屏幕上。
把我送来的人似乎对我说了些什么,但我现在似乎除了观察和思考之外,已经丧失了交流的能力。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作为回应。
那层把“我”和“现实”隔离开的“墙”,依旧厚实无比。
“你好,哥哥。”那个圣洁的声音再次响起,ta的声音是我现在唯一能顺利理解的话。
我嘴巴开合几次,舌头又打了几个结,这才终于想起怎么说话来。
“这…是哪?你…到底是…谁…?”
“这里是关押妈妈的囚笼,我是你的弟弟,哦,也可以是妹妹,你喜欢什么?弟弟,还是妹妹?”那声音居然有些俏皮。
“你…弥…弥赛…赛亚……吗?”我继续吃力地问道。
“弥赛亚?哦,那个宗教起的名字吗?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实际上,我还没想好自己应该叫什么。”那个声音,不,弥赛亚无所谓地说道。
我有很多东西想问弥赛亚,但却不知从何问起。
我走到窗户前,敲了敲玻璃,却发现这窗户后面只是一盏日光灯,而那吹起窗帘的风,也不过是从装着扇叶的通风口吹出来的换气风而已。
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