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金秀家在一楼,三室两厅,陈设简单,干净整洁。
阳台上一个狗笼子,笼子里关着一条黑色的贵宾犬,贵宾犬见到陌生人也不叫唤,睁了半只眼睛瞅了一下,又闭上睡觉了。
但是阳台和每个房间的窗帘都很厚重,而且还拉的很严实,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苏非表示这年头用这质感厚重的窗帘也少见了。
毛金秀解释说。
“我们是住在一楼的,平时来往的人多,声音太吵,窗帘厚一些,隔音。”
说这话的时候,毛金秀拉开了阳台的窗帘,这个时间点,确实有好些个孩子在外面的花园里玩闹。
靠北面一个不大的房间,毛金秀说阿强每次来都住在这个房间,靠北面比较安静一些。
房间里陈设也很简单,两柜门的衣柜,里面挂着一些男式的衣服。
苏非问罗蒙:“你鼻子好使,有闻到血的味道吗?”
罗蒙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毛金秀站在门口,冷不丁地回了一句。
“我是医生,职业习惯,家里每天都要消一次毒。”
从毛金秀家里出来之后,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好。
苏非:“毛金秀20号晚上真的看到了凶手了吗?我持怀疑的态度。”
罗蒙:“看来我们还得再去一次莲花村,跟这个阿强见一面,毛金秀看见了,那么阿强也一定看见了。”
出发的时候,已是春日的黄昏。
信了个大邪了,车子居然又开到了昨天去的那个人影子都不见的山上。
关键是,车子到了山上的时候,夜色刚刚好下来,就挺吓人的。
苏非问罗蒙:“罗队,你的自信呢?你是不认路吗?人不能在一个地方摔两次跟头,我就想知道为什么?”
罗蒙回答:“很简单,这条路没有错,它能通往莲花村,而且是最近的一条路。另外,这条路不堵车。”
车子再一次开到那座坟前的时候,就跟鬼片一样。
到了阿强家,楼下大门开着,但不见人。
苏非喊了两嗓子:“村长?村长?”
没有人回应,这个时候,屋后有人在唱歌。
苏非和罗蒙走到房子的背后,屋檐下,一盏昏暗的灯亮着。
一个洗衣台,阿强站在洗衣台前,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他哼唱着一首老歌。
“我是星,你是云,总是两离分......”
罗蒙的鼻子吸溜了两下。
“有一股血腥味。”
等两人走到跟前,这场景不要太吓人。
阿强见到两个人,也没避讳,咧嘴笑了两声,继续手里的活儿,继续哼歌。
他干的是什么活儿呢?
一只灰色的大老鼠被阿强按在洗衣台上,阿强手里左手拿着一把手术刀,那只倒霉的老鼠肚子已经被剖开,血乎拉哧的。
阿强的右手正在老鼠被剖开的肚子里往外掏东西。
苏非问他:“你在掏什么呀?”
阿强一本正经地回答。
“掏心。”
苏非:“掏心做什么?”
“炖汤喝。”
“这种汤喝了有什么用?”
“补血,我姐说我缺血。”
说话间,罗蒙已经掏出手铐直接将阿强给铐了起来。
这个时候,阿强的母亲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这种景象,顿时上来拉阿强的手,哭的那个叫一个惨。
“我儿子没杀人,我儿子没杀人,你们不要带走他。”
村长也从旁边的偏房内走了出来,不愧是一村之长,他明显镇定得多。
“罗警官,我敢以我的人头担保,我儿子绝对不可能杀人。”
罗蒙:“你怎么解释他的行为?他剖老鼠的手法跟凶案现场一模一样,这个手术刀是哪里来的?”
村长:“应该是从他姐姐那里拿回来的。”
罗蒙:“他这种现象有多长时间啦?”
村长:“以,以前没有。”
罗蒙厉声道:“请你老实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村长说话开始打结。
“他,他......”
罗蒙:“我再问一遍,什么时候开始的?”
村长:“他,他,好多年没这么干了。”
罗蒙:“好多年?也就是说他以前这么干过?是不是20年前?”
村长不说话,阿强的母亲继续抱着儿子哭。
罗蒙:“毛阿强,我现在怀疑你跟20年前9.10偷心案,还有20号发生在南湖公园挖心一案有关,我要带你回局里调查。”
然后,他转头对村长道。
“还有你们,涉嫌包庇罪,也要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村长沉默不语,阿强的母亲继续嚎。
“我儿子没杀人,我儿子真的没杀人。”
村长长叹了一口气。
“阿莲,去把灶上的火关了,给儿子收拾几件衣服带上,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阿强在他母亲的不间断嚎叫下,开始烦躁,也跟着尖叫。
罗蒙要将他带上车,他挺抗拒的,把着车门不上车。
苏非上前对他道。
“强叔,我们带你去找你姐姐,她在家里等你。”
这么一说,他立刻就高兴了,主动上了车。
回局里的路上,罗蒙问村长。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清醒状态吗?”
村长回答:“20来岁的时候发病就一直这样,没有清醒的时候。”
罗蒙:“村长,你没有说实话。来之前我们已经去过你女儿家了,她告诉去我们,阿强大多时候都是处于清醒状态。看来,你是懂法的,知道间歇性精神病,在清醒状态下杀人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村长又长叹了一口气,说话的音调都带着哭音。
“罢了,我们老两口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他这一辈子要来讨债。把他关起来也好,我们老两口也算是解脱了。”
苏非:“村长,你刚才的意思是说阿强在以前也有过类似的行为,是什么时候?具体的行为是什么样子。”
村长:“我记不得是啥时候了,那个时候天气还热。在乡下又没有空调,阿强一热他就烦躁,一烦躁他就犯病。他姐姐就把他接到城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天气不热了,他姐姐就把他送回来了。
有一天,我就看到他在后院把我们家猫的脖子给割了,肚子也给剖开了,然后把猫的心拿给他妈,让他妈给他炖汤喝。他以前从来没有那么干过,也很有爱心,从来不会伤害任何小动物。
我就问了阿秀,他在城里头到底受了啥刺激?阿秀说,应该是她在家里观察手术视频的时候,被阿强看见了,他就有样学样。
后来,我们又从电视上看到那件杀人挖心的凶案,就觉得不对劲,害怕是他干的,就把他关在楼上再也没有让他出过门。
第二年,我们村的阿标被人从水塘里捞了出来,听说挖心的凶手是阿标,我们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