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金秀，阿强的亲姐姐，妇幼保健医院的主治医生。
她家住在锦绣苑，离南湖公园并不远，和巴黎花园隔着一条马路，罗蒙不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
在妇幼保健院见到毛金秀的时候，她正在当班坐诊。
要跟她说上话不容易，她答应接受问询，但要等到她下班之后。
她的理由好像也充分。
“我一三五坐诊，病人好不容易预约的号，都是挺着大肚子的，总不能让她们辛苦等着吧。”
中午到了饭点了，才终于等到她得出空来，还是在医院的食堂边吃饭边问的话。
毛金秀说：“我们家就我两姐弟，我比我弟弟大十二岁，我妈都快四十了才生的他，他从小听话懂事，品学兼优，一家人都宠着他。”
说到这里，毛金秀叹了一口气。
“唉，我弟弟没疯之前，多高大帅气的一个男生啊。都是应试教育害了他，也怪我们，对他的期望值太高了，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要是能回到过去就好了，只要他快乐就好，大学上不上又能怎么样呢？他最后一次高考超常发挥，全校第一，全市第十。要是不疯的话，也是一个人才啊！”
罗蒙问了一嘴。
“都考上大学了，他怎么又疯了呢？”
毛金秀：“长期的压抑，在知道高考分数的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当查出成绩之后，他绕着村子一直跑，一面跑一面大喊，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我们都以为他是高兴的，没想到，一晚上起来，他就疯了。出门见人就拉着人家的衣服说，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苏非：“听人说，你经常把你弟弟接到你们家住？”
“我就这一个弟弟，长姐如母，从小我就疼他，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给他。他疯了，我也有一定的功劳。我天天在他面前唠叨，考不上大学就是一个废人，是我把他给念废了的。”
罗蒙：“20号他在你家吗？”
毛金秀回答的很自然：“没有，我最近都很忙，没有空照顾他。”
苏非：“毛医生，阿强为什么怕见光？”
毛金秀：“没有啊，他是怕见人，不是怕见光。”
苏非：“他为什么怕见人？”
毛金秀：“警察同志，我是一名产科医生，不是精神科的医生，我哪里知道。”
苏非：“阿强每次到你家来的时候，都是谁在照顾他？”
毛金秀：“警察同志，我实在是搞不懂，我弟弟是精神有问题，但他从来不攻击人，你们为什么要怀疑他呢？”
罗蒙：“我们是例行调查，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毛金秀：“你们也见过他了，他其实大多时候是正常的。只要不刺激，他不会犯病，大多时候，他能照顾自己。”
罗蒙：“你家里平时都有人在吗？”
毛金秀：“没有，我儿子在国外留学，我爱人也走的早。”
罗蒙：“你爱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毛金秀有抵触情绪：“你们查案就查案吧，揭人伤疤是怎么回事？我爱人去了那么多年了，他总不能变成鬼来杀人吧？”
苏非：“对不起，毛医生，他不是有意的。”
毛金秀开始收盘子。
“你们怀疑我弟弟，请拿出证据来，我没有时间陪你们瞎搞。我还有病人，就不奉陪了。”
毛金秀离开了食堂。
苏非忙着吃盘子里的饺子。
“没想到医院食堂的饺子还挺好吃的。”
罗蒙头天晚上酒喝多了，宿醉的劲头还没过，头疼。
“你说她这个年纪不是应该退休了吗？为什么还在工作呢？”
苏非：“反聘懂吗？人家是主治医师，是人才。不过，你问她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她急了，说明她有问题。”
罗蒙不解：“她急也情有可原。”
苏非：“你在怀疑他去世的爱人？”
罗蒙：“我怀疑一切可以怀疑的事情。”
苏非：“尽管她表现的很自然，但是她的微表情还是出卖了她，阿强20号绝对在她家。”
罗蒙：“可惜我们拿不出证据来，凯文查了锦绣花园的监控，她家住在一楼，监控没有拍到阿强进出的身影。”
苏非：“如果心脏和血是阿强取走的，在她家里一定会留下点东西。”
罗蒙：“我们总不能私闯民宅吧？”
苏非：“算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罗蒙：“你有想法？”
苏非：“你都怀疑毛医生的爱人有问题了，就打听打听呗。”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回到车里。
苏非：“毛医生的爱人是在19年前春节回老家过年的时候，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她也挺不容易的，她爱人去世的时候，她儿子才七岁。”
罗蒙：“这个时间点也是挺敏感的，”
苏非：“你对啥都敏感。”
罗蒙：“他爱人应该也是医生吧？”
苏非：“没错，第一医院的外科医生，听说还是人才。”
罗蒙：“要是他没死的话，太符合条件了。”
苏非：“我问了，他没有血液病。护士长说见过毛医生的爱人，高大帅气的有为青年，可惜英年早逝。”
车子开出了妇幼保健院的停车场，等红灯的时候，苏非问罗蒙。
“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以前的电子工业区那边看看，20年前的凶手主要是针对电子工业区的女生，他应该就住在那附近。”
“郑局都说了，那早就拆迁了，都是住宅区，物是人非的，上哪儿找线索去？”
“去看看，万一就有思路了呢？”
绿灯刚亮，阿超来了电话。
“罗队，找到一个目击者。”
半个小时之后，罗蒙和苏非见到了那个目击者。
一个叫宋阳的年轻人，他住在锦绣小区，但他在巴黎花园附近的山姆超市上班。晚上下班的时候，从南湖公园抄近路就遇了那个人。
宋阳说：“我下班的时候是10点，经过湖边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男的站在湖边发呆，当时雨下的有点大，我怕他是想不开，就走过去劝他。我刚叫了一声兄弟，他就回头狠狠地看着我，骂了一句脏话。”
罗蒙：“他说了啥？”
宋阳：“傻你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