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被带回了局里，他跟着了魔一样，面色呆滞，在审讯室里，见到人就要水喝。

　　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杯水，大许递给他的是温水，他还觉得不够烫。

　　一大杯开水递给他的时候，他一仰脖全给干了下去。

　　然后，问他什么，他都不知道。

　　问他是谁让他去医院的？去医院干什么？他一脸茫然，跟中了邪似的。

　　时不时地嘟囔一句。

　　“杀了他，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罗蒙问他：“你要杀了谁？”

　　他跟听不见似的，一直重复着那句话。

　　“杀了他，杀了他......”

　　晚上十二点半，城市广场。

　　苏非和申渊从热辣的火锅店出来，感觉空气当中都飘着火锅底料的味道。

　　两个人来到停车场，申渊嬉皮笑脸的。

　　“美女，下一站咱们去哪里？”

　　本以为苏非会拒绝的，没想到她反问。

　　“你想带我去哪里？”

　　“我说去跑马山，你敢跟我去吗？”

　　“去，谁不去谁是孙子。”

　　“还是你胆子大。”

　　这辆大G离开城市广场朝着城外驶去，下了跨海大桥之后，拐进了路边的加油站。

　　加完油之后，申渊下车去加油站的便利店付款。

　　苏非注意到，那辆黑色的丰田车，自从上了跨海大桥之后，那辆车一直跟在身后。

　　当申渊的车拐到了加油站之后，那辆黑色的丰田车也拐了进来，停在了另一条加油道上。

　　这个时候，黑色丰田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他拿了加油员给的加油单去了便利店。

　　隔着便利店的玻璃窗，苏非看到丰田车的司机就站在申渊的身后。

　　申渊付完钱之后，并没有马上回来，而是去了旁边的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

　　申渊拿着饮料去到收银台的过程当中，男人刚好付完款。他转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然后，申渊手里的饮料被碰掉在了地上。

　　男人立刻弯下腰将饮料捡了起来，然后递给了申渊。男人将车开走之后，申渊也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两瓶加浓咖啡。

　　上车之后，他将咖啡递给苏非。

　　“上次你在我妈的墓前睡了一晚上，我有好多话都不知道该跟谁说，今天晚上你不能再睡了。这个牌子的咖啡不错，你喝看看。”

　　苏非接过咖啡，问了一嘴。

　　“刚才那个男人你认识？”

　　申渊纳闷：“哪个男人？刚才有人吗？”

　　“刚才把你的咖啡碰掉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申渊还是否认：“不可能，哪里有人？你是看花眼了吧？”

　　苏非又换了一个话题。

　　“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去跑马山公墓。”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经常在晚上去找申语聊天，以往都是我一个人去。现在终于有人陪了，我不得抓住机会啊！”

　　“你看起来不太像孤单得要去墓地找人聊天的人，像你这样的人，孤单寂寞了，一挥手，身后不是乌泱乌泱的追随者吗？。”

　　“有的人，孤独是刻在灵魂里的。即便是身在人群当中，也掩饰不住孤单的灵魂。”

　　苏非没再说话，申渊启动了车子。

　　“喝咖啡啊，我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这款冰的好喝。”

　　苏非将咖啡的盖子拧开喝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下次我多买一些放在诊所，唐唐弄的咖啡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喝。”

　　车子从加油站出来，滑到主路上之后，一向话多的申渊几乎没有再说话。

　　苏非转头看着他，他不说话的时候，确实正经多了，好一个完美的侧颜杀。

　　“申渊，这个咖啡好喝是好喝，我喝了怎么想睡觉呢？”

　　“想睡就去后座上睡，到了我叫你。”

　　苏非爬到了后座躺下来，在后座上她发现了一个袋子。

　　她将袋子拿来打开，里面是一条鬼新娘的裙子。

　　“咦，你车里怎么会有一个鬼新娘的裙子？”

　　申渊的声音跟他的名字一样，仿佛是从深渊里传来的一样。

　　“就是万圣节那天晚上，在风水街上买的。你要觉得合适，就穿上给我看看。”

　　这个时候，申渊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只是一阵一阵的口哨声。

　　他把手机放在副驾驶座位上，也不挂断手机，就由着口哨声一直响。

　　他对后座的苏非道。

　　“那条裙子你穿上一定好看，肯定有一种报孤单的美。”

　　“行，那我就穿上给你看看，到底好不好看。”

　　几分钟之后，那条鬼新娘的裙子就穿在了苏非的身上。

　　车子从高架桥上下来，驶到了一条断头路上，前方是未建完的公路。

　　车子在道路的尽头停了下来。

　　申渊的声音。

　　“我们到了。”

　　苏非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她站在道路的中央，转了几个圈。

　　“好看吗？”

　　申渊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站在夜色中的道路上，夜风将道路两边的树木拂得沙沙沙地响。

　　他沉声道。

　　“好看是好看，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缺什么？”

　　“缺点血。”

　　“如果这条裙子给申语穿，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不配跟她相比。”

　　“你这话有点伤自尊喔。”

　　车上手机里的口哨声还在响。

　　“比起一条鲜活的生命，你这点狗屁自尊算什么？”

　　身后传来了车子的引擎声，苏非转过身去。是那辆海D98Q35的黑色丰田车，车子在苏非身后停了下来。

　　加油站那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朝着苏非走过来。

　　苏非听见了，在那辆黑色的丰田车上，口哨声不断。和着申渊车上的口哨声，此起彼伏的，跟在催命一样。

　　一阵紧密的口哨声之后，苏非感觉自己被卷进了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申渊不见了，那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也不见了。

　　口哨声戛然而止的时候，苏非已经躺在了地上。

　　男人对着申渊笑了。

　　“还在等什么呢？绅士一点，把她抱上车，咱们的午夜盛宴就要开始了。”

　　申渊走过去，将苏非抱了起来，放在了丰田车的后座上。

　　午夜的断头路上，这辆黑色的丰田车调了一个头，消失在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