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非觉得他讲故事的水平不咋的,太啰嗦了,这也许就是他后来的小说扑街的原因之一。
于是,她打断了水介的话。
“那个天生的坏种是谁?”
水介说。
“别急啊,听我讲啊。燕叔说,他父亲脾气怪得很,好的时候,就太招人喜欢了,给他买好吃的,抱着他又亲又啃,对他母亲也是好的没话说。
给他母亲送花,买漂亮的裙子,嘘寒问暖的。不好的时候,全家人都害怕得要死,甚至要拿刀架在他母亲的脖子上要杀人。”
苏非:“这也太分裂了吧。”
“是啊,燕叔说,那个时候,他才四五岁,每天一醒来就祈祷老天给他一个正常的父亲。后来,他发现一个规律。每一段时间,他父亲去城里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比如,脾气不好的父亲去了城里回来之后,脾气就变好了。脾气好的父亲去了城里回来之后,脾气就变坏了。”
“那他父亲去城里见到的这个人对他的影响很大。”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燕叔说,他那个时候还小,不知道父亲去城里干什么。”
“后来呢?他找到原因了吗?”
“他没说,他接下来说了一件杀人故事。”
“谁杀了谁?”
“燕叔说,有一天晚上他在睡觉,睡醒了妈妈不在身边,他听到后院有声音。就趴到窗户往楼下看,然后,他就看到他父亲在后院挖坑,他母亲坐在旁边哭泣。坑旁边躺了一个人,那个人他认识。是他妈妈学校的同事周老师,周老师特别和蔼,每次在街上遇到燕叔,都会给燕叔买糖吃。”
苏非问:“是燕叔他爸杀了这个周叔叔吗?”
“燕叔说,晚饭前,周叔叔来家里找过他母亲,两个人在院门前聊了几句。
吃晚饭的时候,燕叔的父亲就把一大碗热汤直接泼在了他母亲身上。母亲被烫的尖叫,那个时候的燕叔还小,也被吓的哇哇地哭。他父亲拿了鸡毛掸子要来打燕叔,他母亲抱着燕叔上楼,把房间门锁上了,他父亲在外面骂骂咧咧了一晚上。”
苏非:“就因为燕叔的母亲和这位周叔叔说了几句话,他父亲就杀了这个周叔叔?”
“燕叔表达的意思是这样的,他还说了一句话,令我内心生起一阵阵寒意。”
“他说了什么?”
“我记得那天天阴沉沉的,闷得很,好像要下一场雨了。燕叔说到这里的时候,说话的腔调都变了,阴恻恻的,他说,周叔叔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苏非问:“那意思是说,在这个倒霉催的周叔叔之前有死人,在周叔叔之后还有死人。他父亲就是一个杀人狂魔,原来燕叔说的天生的坏种就是指他父亲。”
“是的,燕叔说,他父亲经常在后院埋人,埋一个人就在上面就种上一株玫瑰花。最开始,后院一株花都没有,到了后来,满院子都是玫瑰花,黄的,红的,白的,各种颜色都有,他父亲还邀请朋友来家里赏花。”
苏非:“这都是啥人啊,妥妥的分裂啊,他成功的激发了我的好奇心。后来呢?”
“这还不算什么,要命的是小时候的燕叔,他父亲每埋一个人,他就站在窗帘后面的墙上划一道杠,燕叔说,有11个人。”
“一个小镇死了那么多人,警察都干嘛去了?就没有查到凶手吗?”
“我也问了同样的问题,燕叔给我拿了一张旧报纸,上面登载了一则新闻。这张报纸的日期是1972年8月15,新闻里说,从1965年开始,镇上陆续有人莫名的失踪。失踪者全部是男性,大部分是中青年。警方怀疑是镇上一个智力有问题的流浪汉,这个流浪汉操着一口外地口音,他流浪到镇上的时间很巧合,就是1965年夏天,自从他来了之后的一个月后,第一起失踪者出现。”
苏非:“所以是这个流浪汉替燕叔的父亲顶了罪。”
“是的,燕叔说,他见过这个流浪汉,见人就咧了嘴笑,露出一口黄牙......”
苏非打断了水介的话。
“先别说,让我猜一下,这个流浪汉死了对吗?”
“是的,燕叔说,流浪汉死之前,警方来家里找过燕叔的父亲,因为父亲的一个男同事几天前失踪了,有人见过这个男同事跟燕叔的父亲在街口有过激烈的争吵。父亲很绅士,他在人前一向都很绅士,说他的确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跟同事有过意见不合,但仅仅是意见不合。
第二天,报纸上就登载了这一则新闻,警方怀疑这个流浪汉,并且挂出了悬赏通告。
当天晚上,燕叔一觉睡醒,听到后花园有动静,就趴到了窗户跟前,看到父亲正在花园里挖人。”
苏非说:“我猜燕叔的父亲挖的是他同事的尸体吧?”
“是的,燕叔说他父亲把刚埋不久的这个叔叔挖了出来,装进了袋子里,放在三轮车上拉走了。燕叔说到这里的时候,又给我展示了一张旧报纸,上面的日期是1972年8月20日,警方宣布连环失踪案告破。在镇子东边的一个废弃的桥。以前那里有条河,隔壁镇修了水库之后,这条河就没了。警方在桥下发现了流浪汉,发现他的时候,他还在桥下的草堆里睡觉。
在他睡觉不远的地方,就是燕叔父亲同事的尸体,尸体头骨被敲碎。凶器就在现场,一把铁锹,上面有死者的血迹。”
苏非:“燕叔的父亲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他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这个智力有问题的流浪者。但是有一个bug,除非他后来再也不杀人,否则流浪者顶不了罪。”
水介:“是可以这么说。”
苏非:“不会到现在警方都不知道真相吧?燕叔家后院那一院子的尸体呢?警方只找到一具尸体就结案了吗?”
这个时候,水介的手机响了,不知道是谁给他打来的电话,他没有接,而是直接按掉了。
然后,他站起来。
“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吧,我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改天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