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太急躁了，他不大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脾气，说话十分大声。

　　“沈如明，七天前，你去过旧火车站没有？”

　　“去过，怎么啦？”

　　“去那里做什么？”

　　“我们准备做一期怀旧题材的节目，我去那里取景。”

　　“你在火车站停车楼见过老刘吗？”

　　沈如明一脸懵。

　　“老刘是谁？”

　　陶然将老刘的照片拿给沈如明看。

　　沈如明立刻明白了。

　　“你说他啊，见过，我还拍了照片。他是我的拍摄素材，不光得有景还得要有人，我是想做一期老火车站今昔对比的感觉，还有一个年轻人，我也拍了。”

　　“你拍的素材在哪里？”

　　“在我的相机里。”

　　“你跟老刘都交流了一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寻常的交流，我问他从哪里来，在那里呆了多久，可不可以让我拍点照片什么的。他一开始还挺抵触的，后来渐渐放开了。”

　　疯子脖子上的青筋扯的很明显。

　　“就这些？”

　　“不然呢？”

　　“沈如明，这是在警局，我们把你请来自然是有原因的，我希望你实话实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我相信你是明白的。”

　　“我知道，我说的是实话，没有半点撒谎，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你的人格值几个钱？”

　　沈如明用一种被侮辱的眼神看着疯子。

　　“警察同志，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陶然及时把主线拉了回来。

　　“沈如明，当天你有看到老刘和别人吵架吗？”

　　“有啊，对面楼上那个小年轻端着一个快餐盒在吃饭，老刘看见了十分生气。

　　两个人对骂了几句，那个小年轻就挑衅老刘。”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有本事过来啊？老刘有好几次都想奔过去，但他又忍住了。他对那个小年轻说了同样的话，有本事你过来啊？

　　两个人反复说这一句话，我就问老刘怎么啦？

　　老刘越发地生气，说那个小年轻经常偷他的废品去卖。”

　　“你有没有对老刘说，帮他教训那个小年轻的话？”

　　“没有，绝对没有。当时老刘都拿了刀要去找那个小年轻拼命来的，是我竭力劝下了。

　　对了，我还给了他两百块钱，他才罢手，看得出来，他这气没消。”

　　罗蒙听到这里，推开门走了进去。

　　“沈如明，你刚才说老刘拿了刀要去找小年轻拼命，是什么样的刀？”

　　“切菜刀？就是那种长长的，前面尖尖的，看起来锋利的那种刀。”

　　罗蒙又拿出手机，在某宝上搜了一遍，拿给沈如明看。

　　沈如明最后选中了一款。

　　“就是这一种，跟传统的菜刀还是有区别的。”

　　罗蒙迅速从审讯室里出来，急匆匆的样子，跟从外面赶回来的雷子撞了一个满怀。

　　“罗队，不是沈如明。案发当天晚上，他有不在场证明，他跟同事出差去了泉城。”

　　罗蒙看了一眼苏非：“我知道不是沈如明，嫌疑人咱们都见过。”

　　雷子一脸懵。

　　“谁？”

　　苏非接了话：“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老刘了。这个犊子，成功地骗取了我的同情心。”

　　罗蒙：“雷子，把老刘的照片拿给兄弟单位协查，查一查他的身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有艾滋病的应该就是他，他那个络腮胡子是伪装身份的。”

　　说完，罗蒙叫上大许就往楼下冲，苏非也跟了上去。

　　拉开了车门，坐到了后座上。

　　罗蒙：“你就别跟着来了。”

　　“别废话，再晚了，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车子一路往月亮湾急驰。

　　苏非知道说这句话不合时宜，但有话不说不是她的风格。

　　“罗蒙，老刘不傻，他不可能还在原地等着我们去找他，他应该早就跑了。”

　　罗蒙不说话，大许一向话少，半句话都不肯接。

　　苏非只好给凯文打了电话。

　　“凯文，马上搜索月亮湾地下通道附近所有的监控探头，看看老刘近期的动向。”

　　打完电话，大许这个情商为零的犊子玩意儿来了一嘴。

　　“如果老刘刻意躲着的话，他应该不会轻易地让监控捕捉到他的身影。”

　　车子拐上了海上景观桥，天气不错，大海蓝的不像话。平时也很少来，但此刻大家也没有心思看风景。

　　苏非反怼大许：“还是你有更好的办法？”

　　大许：“没有，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凯文能找到他。”

　　罗蒙脚下的油门已经轰到了底，几分钟之后，车子停在地下通道旁边的路边。

　　三个人拉开了车门冲进了地下通道。

　　老刘那天躺的角落里，他那一堆脏兮兮的被褥还在，里面有一个人躺在里面，蒙着头在睡觉。

　　大许惊喜：“他没跑？”

　　苏非：“不可能。”

　　上前把被子掀了起来，一个人拿手遮了眼睛。

　　不是老刘。

　　罗蒙问：“原来睡在这里的那个人呢？”

　　那个人起床气挺重，说了一声。

　　“滚。”

　　然后拉了被子又蒙了头，瞬间又被苏非拉开。

　　那个人气的齁齁的。

　　“你们谁啊，要干啥，到底让不让人睡觉啦。”

　　苏非：“要不请你去公安局睡去？那里还有空调，睡起来舒服一些。”

　　那个人终于坐了起来，眯了眼睛。

　　“你们要干嘛？”

　　罗蒙：“原来睡在这里的那个人呢？”

　　“早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好几天了。”

　　“他去哪儿了知道吗？”

　　“我哪儿知道，我跟他又不熟。”

　　苏非命令他。

　　“起来。”

　　“干嘛？”

　　“我让你起来。”

　　那个人不情愿地起身来，苏非在垫着的垫子下面，掏啊掏的，掏出一顶假发来。

　　大许想骂人。

　　“靠，这不就是监控拍到的嫌疑人戴的那顶假发吗？看来真的是老刘，这个王八犊子，藏得真深。”

　　苏非：“怪不得，那天让雷子带他去救助站，他死活都不肯，他这是害怕暴露身份。”

　　一向自信的罗蒙开始自责。

　　“早该想到是他的，咱们错过了最佳机会。”

　　一向处于情商低谷的大许，居然拍了罗蒙的肩膀，安慰了他。

　　“放心，只要我们知道他是谁，抓到他是迟早的事情。”

　　一旁的苏非看傻了眼，这两个单身狗子凑到一起过日子一定十分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