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街上，那个戴着渔夫帽的人，走在人群中，时走时停。
他戴着口罩，时不时地回头张望。
苏非在后面跟着他，也许是发现了有人在跟着他。
渔夫帽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眼见着就要消失在人群中的时候，身边一个人影急速地朝着前方跑去。
一个身穿着外卖服的外卖员，转眼就挤在了人群中。
苏非分明在那个外卖员身上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不止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血腥味。
就在这个穿着蓝色外卖服的外卖员从苏非身边跑过去之后。
身后的人群开始嘈杂起来，她听到了罗蒙的声音。
“站住。”
然后，就是数个穿着蓝色外卖服的外卖员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再然后，疯子的声音。
“警察，站住。”
疯子这一声站住，那些外卖员跑的更快当了。
大街上闲逛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被推倒的，有往旁边躲的。
一时之间，乱极了。
罗蒙的声音。
“警察办案，请往两边散开，让出道来。”
人群自动往两边散，但那些外卖员还在起哄，根本不听。
就在乱得不能再乱的过程当中，苏非看到了那个刚才从身边跑过去的外卖员，他已经走远了。
苏非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然后又融入了下一拨人群当中。
直到走到主街的尽头，然后，她看到那个人脱掉了外卖服，随手扔在了街边的垃圾桶内。
再然后，一头扎进了旁边狭窄的小巷子，从小巷子穿出去之后。
再往左拐，路边的行道树下，有一辆电动车。
那个人上了电动车，径直朝着前方驶去。
再然后，苏非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从路边的配电箱后面转了出来，上了一辆路边的黑色的现代车。
现代车跟上了那辆电动车。
苏非的车正好停在路边的划线停车位里，她上了车，紧跟着那辆现代车。
夜色中，两辆汽车跟着一辆电动车。
电动车并不在主路上行驶，他在有意躲避路上的监控。
几分钟之后，他停了下来，将电动车扔在了路边。
路边停了一辆灰黄色的大众出租车，出租车前面有一个雾灯不在，那个人上了那辆出租车，一脚油门驶入了夜色当中。
苏非也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过了一个红绿灯过后，出租车似乎发现有人在跟着他，他加大了油门，往左边拐了过去。
苏非也一脚油门抢了最后一秒黄灯跟了过去。
那辆黑色的现代没有跟过来，他被红灯截住了。
几分钟之后，出租车司机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这条断头路。
这条路看似宽敞，双向两车道。
但苏非知道，这是一处在建学校。
出租车飙到路的尽头，苏非以为他会调头回来，继续逃跑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那辆出租车居然一头扎进了路基上，力道挺大的，只听到嘭的一声。
车头怼了进去，车屁股往后一翘，然后又落了地。
苏非将车停在了出租车后面，下了车，走到了出租车旁边。
这个时候，出租车驾驶室车门开了。
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他戴着小丑面具，一件黑色的T恤，衬的他的胳膊白得发亮。
然后，苏非在他的胳膊上发现了大量的血迹，血腥味在夜色当中散开来。
他手里举了枪，开口说了话，声音低沉沙哑。
“让开，别逼我开枪。”
他靠在车门上，看起来受伤不轻，出租车引擎盖的缝隙里开始往外冒烟。
苏非亮出了手里的防狼棒。
“你还剩两发子弹，除非两枪就能打死我，以你现在的状态，要想办到恐怕有点难。另外，你最好是离这辆车远一点，我看它马上就要燃起来了。”
小丑还是举着枪，苏非看着他举枪的手在颤抖，他回头看了一眼车子，然后开始移动身体。
每移动一下都挺艰难的，晃晃悠悠的。到底没能支撑住，然后倒在了路边。
但他仍旧在作最后的挣扎。
“苏医生，我的枪法很准，一枪就能命中你的心脏。”
苏非：“我赌你不会开这一枪的，你不会伤害无辜。”
“哈哈，无辜？所有知道我秘密的人都得死。”
“那你开枪，我受着，能死在超级英雄的手下也值了。”
苏非开始往前挪动脚步。
“你快撑不住了，放下枪，我送你去医院。”
他到底还是开了枪，子弹擦着苏非的耳边飞了出去，然后他的手枪被扔在了一边。
苏非走了过去，要把他扶起来，他挣扎着拒绝，把身体往后方挪了挪。
这个时候，那辆黑色的现代车从后方驶来。
那个戴着渔夫帽的人从车上下来。
“苏非。”
苏非嘿嘿一笑。
“你到底还是跟上来了。”
夜色下，渔夫帽一如既往的沉稳，一双眼睛真诚地盯着苏非。
“你放过他，我跟你走，一切都是我干的。”
“放过他？可他才是凶手啊？”
“我愿意替他抵罪。”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他是超级英雄，他不是坏人。”
“你为什么愿意替他抵罪？”
“因为我爱他，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
但小丑显然不愿意。
“你他妈的是谁，我不需要你替我抵罪，我杀了那么多人，也够本了。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你滚，离我越远越好，我不想看到你。”
那个熟悉的人走到小丑身边，试着将他扶起来，小丑努力想要避开。
但显然不行。
渔夫帽扶住了小丑的肩膀。
“你这个人啊，性子一直这么要强。其实你做的这些事情我一点都不赞成，你为什么要替那些不值得的人，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小丑咧嘴一笑，夜色下，那张大嘴带着一股凄凉的味道。
“我的命不值钱，你不必替我惋惜。”
苏非看着两人在那边旁若无人的撒狗粮，心有不爽。
“嘿，你们这是完全不把我当个人啊！”
小丑又咧嘴一笑。
“对不住了哈，反正也跑不了了，你就行行好，让我们两个好好说说话。”
苏非：“好，我给你们时间，五分钟啊，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