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车子驶到了山脚下,透过半开的车窗,一片低矮的建筑出现在眼前,窥视着夜色中的一切。
柳茵的一张脸,在黑夜中白的发光,完美的侧颜。
秀发随风撩,太美了。
苏非在想,这样的一个美女,她想要弄死谁都很容易吧?
“看到了吗?那个大大的烟囱,就是镇上的酒厂。当年那个老光棍就是在酒厂上班,他现在就长眠在对面的山坡上。”
越往前走,房舍就多了起来,不知道谁家的狗子起了一个头,开始狂吠,其它的狗子就跟着和,此起彼伏的。
她将车窗升了起来。
“这里是我的主场,别妄图逃走,那样你会死的更快。”
大半夜的,镇子上一个人也没有。
不光没有人,连灯光都没有。
“这个镇子好像荒废了好久的样子。”
“如果不是酒厂,这个镇子压根就不会存在。
别看那个不起眼的酒厂,辉煌的时候,上万的工人。镇子上的居民不是酒厂的工人,就是工人的家属。
十年前,酒厂倒闭,大家赖以生存的酒厂没了。
又因为这个位置处在台风眼上,每年的台风都会光顾,政府就让大家都搬到了几十公里以外的县城。
镇子因为酒厂而生,又因为酒厂而没落。”
车子在街道上穿来穿去的,最后驶入了一条狭窄的胡同。
“我妈就是在这个胡同口子上卖她那个难吃的烧饼,又硬又没有味道。
狗都不吃,那些臭男人不挑食,吃得挺香的。”
房子年代久远,院子里长满了杂草。
左半边塌陷了下去,烧焦了的房梁东倒西歪的。
车子不管不顾地开进了院子,杂草打在车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院子里种了一排矮脚松,生长的还不错。
柳茵还特别骄傲。
“每死一个人,我就种一株矮脚松,老光棍是第一个,接着是那对经常欺负的我兄弟,然后是我那个不要脸的老爸......”
她站最后一株矮脚松跟前,沉默了几分钟。
然后说:“这是我那个不要脸的老妈......”
转身在门框上摸了半天,摸出钥匙来将门打开。
她自嘲地笑了。
“这么多年没回来,没想到钥匙还在。”
后备厢被打开来,苏非见到了白沐子,她脖子套了铁链子,被柳茵牵着铁链子揪了下来。
就像拖一只狗一样。
她一下来,就蹲在地上一阵狂吐。
然后就开始骂人。
“我艹你妈的,王八蛋,变态,不要脸的小偷,身份窃贼......”
苏非替白沐子捏了一把汗,这个时候,惹怒柳茵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
果然,她眼睁睁地看着柳茵操起墙角的一根木棍对着白沐子的后脑勺就来了一棍子。
这姑娘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我他妈的最讨厌话多的人。”
这一栋塌陷了半边的小楼居然还有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除了一股发霉的味道,还有一股酒香。
柳茵是这样说的。
“那个老光棍不光人坏,心眼也多。这个地下室是他偷摸挖的,目的就是用来藏从酒厂偷回来的酒,这个老王八蛋,喝酒从来没有花过钱。”
一根蜡烛点起来的时候,苏非看到这堆在角落里的酒,一箱又一箱的。
可以把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看似文弱白静的漂亮女生,却有着常人难以相信的力量。
白沐子是被她给扛进来的,就跟扔沙包一样扔在了靠墙的角落里。
果然人都是好奇的,包括柳茵。
她问苏非。
“趁这个话多的还没有醒来,说说吧,我想听一听你的故事,到底是有多刺激?
有多少人死在你手里的?有我的多吗?”
苏非笑了:“这是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为什么?”
“当一个秘密告诉了第二个人的时候,它就不再是秘密了。
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
“你在害怕?”
“是人都有害怕的东西。”
“那你不如我,我从不害怕。”
“别逞强,正是因为害怕,所以你才会不断地杀人,因为逃避,才会以别人的身份活着。
而且,我从不跟人比较。尤其是你,还不配。”
柳茵一张白脸开始泛红,她颇为激动,站起来。
两秒之后又坐下去。
“哼哼,你想激怒我,没门。”
“呵呵,其实你已经生气了。作为一个自负的杀人狂,你是不允许别人比你强的。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就是比你强。至少我不会因为逃避法规,而制造意外杀人。
我会明目张胆的杀人,而且不会被警方怀疑到。
因为我喜欢血腥的感觉,就好比狼人见血就兴奋一样。”
她果然上套了,越发地好奇。
“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杀人的?快告诉我。”
“想知道吗?但我现在又累又渴,我急需要补充能量,尤其是需要喝水。”
她犹豫了一下,好奇还是占据了上风。
“你等着。”
“等等,我们都被关在地下室里了,还弄这么重的铁链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再不弄开,手脚都快废了。”
她终于反应过来。
“苏非,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支出去,然后想办法逃跑吧?”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自信呗?在你的意识里,你还是相信我比你厉害。”
她倒是不上当。
“既然你比我厉害,我给你机会,也给你时间。链条我不会给你们解开,钥匙在我手上,但地下室的门我不会锁。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想办法走了,那样我认输。”
她倒是走得快当。
白沐子醒来的时候,那根蜡烛正好燃到了一半。
这姑娘嘴就是欠,一醒来就又开骂,啥难听骂啥。
“她不在,你骂也没有用。”
她性子还是急。
“既然她不在,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
“要是能离开,我早就走了。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但我不做无用功。
与其费那个工夫,不如咱们来聊一聊,你和徐恩慧是什么关系吧?
你说你是南方人,但你却说着一口地道的北方话。
所以,你和徐恩慧共同在福利院里生活过对吗?”
白沐子神色一黯。
“是的,在我找到亲生父母之前,我和恩慧生活在连城市郊的天福堂福利院。
14岁那年,我的亲生父母找到了我,我跟随他们回到了南方。
那个年代,通讯不发达,最开始的几年我们还有联络,隔两年还能见上一面,后来,忙着学业,忙着找工作,忙着家庭,渐渐断了联系。
后来,我去连城找过她,但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
直到一年前那场意外的车祸,我遇见了假扮恩慧的柳茵。”
“你一眼就认了来她不是徐恩慧吗?”
“双胞胎都是有区别的,更何况两个毫不相干也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乍一看上去,她和恩慧的确相像,其实区别挺大的。
那天,她着急上班,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去医院检查,费用她来出。
我看到名片上的名字,起先并没有怀疑,这个世界上重名字的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