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居室,朝南的那间是父母的卧室。
朝北的这一间,是苏姗和苏非的房间。
上下铺。
两姐妹也不固定,反正由着苏姗,她今天想睡下铺,苏非就睡上铺,明天她想睡上铺,苏非就睡下铺。
客厅的饭桌上,有两盒没吃完的泡面,包装是酸辣牛肉面,泡面应该是放的时间长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卧室门没关,主卧的大床没有铺被褥,床垫上一摸一手灰。
次卧的上下铺都铺的有被褥,一蓝一黄的皮卡丘图案,跟小时候差不多。
令苏非心跳加速的是,靠墙的衣柜门是打开的,衣柜里挂着两件格子衬衫。
在床脚,摆放着一双和苏非同款的板鞋。
在床头柜上,有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短发女孩再熟悉不过了。
没错,就是苏姗。
照片里,她穿的就是衣柜里那件浅色的格子衬衫,嘴唇嘟起来,一只眼睛闭起来,做了一个鬼脸。
苏非将相框拿起来,在相框的背面,照片上面有一行字。
手写体的,和苏姗的小学生字体差不多。
2023年7月9日,土地庙。
7月9号,那天正好是苏非和洛拉去土地庙烧香,遇见算命大爷的那一天。
苏非后脊背发了凉。
是巧合吗?
肯定不是。
对门的奶奶打招呼的方式让苏非认定,这里是住了人的,而且这个人跟苏非很相像,所以奶奶才会很自然的苏非打招呼。
而桌子上已经臭了的泡面,是吃泡面的那个人好久没回来了?还是一直没收拾?
假如是苏姗的话,不收拾确实是她的风格。
这个时候,雷子打来了电话。
“嫂子,你让我查的电话号码,登记在一个丘燕的名下,丘燕,今年24岁,户籍显示是南省人。”
“丘燕?她目前是在海阳市吗?”
“暂时还不知道,我再查一下她有没有在海阳市生活的痕迹。”
“雷子,帮我找技术科,我要定位这个号码的位置。”
雷子为难:“这个,要以什么名义呢?”
“算了,我找凯文。”
雷子问:“是这个电话号码有问题吗?”
苏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
“罗蒙在哪里?我打他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不知道,我也没有打通他的电话。”
“好,如果罗蒙跟你联络,麻烦你让他第一时间跟我联络。”
半个小时之后,凯文来到了幸福花园。
他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套监控设备。
又过了半个小时,凯文宣布,隐藏的监控设备全部安装完毕。
两个人下了楼,回到了苏非车里。
凯文说:“我查了,幸福花园5号601的房产登记在一个叫柳刚的大叔名下,这位大叔是直接从你父亲手上买来的。在58同城上,这一套房子一个月前登记了出租信息。
半年前登记了出售信息,但一直无人问津。
再往前,是一个叫钱晓峰的一家三口租住在这里。从派出所登记的信息来看,钱晓峰于五年前租在这里,上个月搬进了他自己在岛外东方豪园买的一套两居室。”
幸福花园虽然没有物业,但大门口有一个监控探头。
凯文办事利索,查到了小区的监控画面。
很快就有了收获。
凯文说:“姐,你看,这是不是你的车?”
监控画面显示时间是在7月7日晚上10点15分,这辆红色的吉普车驶入了小区的大门。
画面放大,但画质并不是清晰,驾驶室的司机隐约可以见到,她穿的就正是一件格子衬衫,戴着一副墨镜。
凯文:“姐,这不就是你吗?你啥时候弄成短发的?我不喜欢短发的女生。”
再一次拍到这辆车的时间是在7月8日凌晨1点45分,驶出了小区的大门。
凯文话多:“姐,你到底要查什么?自己查自己吗?”
话刚说完,他又来了一嘴。
“咦,这不是姐夫吗?”
监控画面当中,罗蒙的车是在7月8日凌晨两点半驶入了小区的大门。
由于角度的原因,没有拍到司机的正脸,从轮廓上来看,应该是罗蒙。
现在是7月15日晚上9点多,而7月7日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了。
苏非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来过幸福花园,对于幸福花园最近的一次记忆还是小学三年级的那个暑假搬家的情形。
难道真是另一个自己?
如果说另一个自己回到过幸福花园是想缅怀一下童年,那么罗蒙呢?
他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是在自己离开之后才进来呢?
再次给罗蒙打过去了电话,他的电话仍旧没有人接听。
这个时候的苏非,内心已乱成了一团,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了。
几分钟之后,苏非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始这一个晚上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那就是给苏姗的这个号码打电话。
打电话之前,凯文已经将这个号码的主人丘燕的信息扒了一个底料。
丘燕,南省人,目前在南省苏市一家公司上班,经过对其大数据分析。
丘燕除了三年前来海阳市有过为期三天的旅行之外,再也没有和海阳市有过关联。
基本就可以确定这个号码也许丘燕自己都不知道。
本来以为这一通电话是打不通的,没想到,电话通了。
响了三声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苏非再也熟悉不过了。
“喂?”
当这个喂字传来之后,苏非整个人几乎都要颤抖起来了。
“是苏姗吗?”
“我是苏姗,你是?”
尽管那些年,在那个家里,两姐妹总是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但时隔这么多年,本来以为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的同胞妹妹,却又听到了她的声音,那一种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
喉管跟一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来。
电话那头,继续是苏姗的声音。
“你,是苏非?”
两个人有了20秒的沉默。
苏非终于有力气开始说话。
“你真的活着?”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
“你觉得呢?”
“你回了小时候我们的那个家?”
“小时候总觉得那个家太小,长大了才知道那里是最怀念的地方。”
“你在哪里,我们可以见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