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火之蛾的战士墓园，第一小队的所有人都来到了这里，还有华，她是唯一一位第五小队的幸存者，整场葬礼上她的眼神都保持着呆滞，看着眼前这些墓碑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爱莉希雅站在华的旁边，手中捧着一束鲜花，上前一步，将其放在了卑弥呼的墓碑前，向来话多的她此刻也是寡言少语的，抿了抿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退了下来。

　　不止是爱莉希雅，第一小队的所有人手里都捧着一束花，华则是带来了各种第五小队队员们生前的小物件，里面充满了她与队友们相处时的回忆。

　　“队长，你喜欢的红酒，我给你带来了。”华在墓碑前摆放好一个杯子，手中的红酒仅仅是倒入了半杯，接着便停止了添酒。

　　“但只能喝一点，摄入酒精太多对身体不好。”

　　咯哒

　　话虽如此，华还是把未倒完的红酒瓶搁在了杯子旁边。

　　“但……如果你实在想喝的话，也可以自己加，这次，我没办法再拦着你了。”

　　说完这句话后，华将身体让开，露出了身后第一小队其他队员的身影，她们也在等着为自己的好友送行。

　　璃站在最后，手中抱着花，眼神平静地看着队友们在墓碑前忍着眼泪与已逝之人道别，轮到他自己，没有将目光投向其他地方，只是注视着卑弥呼的名字，默默将花献了上去，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没错，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任务罢了，为死人挤出眼泪，果然还是太难了。

　　“喂，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把我们两个人格分离出来吗？”璃在心中询问道，他知道，那个家伙能听得见。

　　他只有在这种时候会特别怀念以前那还是普通人的自己。

　　【当然有，你死或者我死。】

　　果然，璃的律者人格回话了。

　　“……你知道我问的是其他方法。”

　　【除非你有办法将我们两个其中一个转移到其他容器里，不然免谈。】

　　“克隆人可以吗？”

　　【我无所谓，但……你转移得出去吗？】

　　“……”璃从律者人格的语气中听到了讥讽。

　　【而且我也不会允许你离开这具身体的，倘若你的意识有了新的归宿，想必这群人类会毫不留情地对我进行灭杀吧？嘛，虽然完全影响不到我。】

　　“你考虑得还挺多。”

　　璃皱了皱眉，这家伙的人类情感越来越丰富了，最后那句话的语气明显不应该是律者可以表现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明明距离上一次见面只是过了一天而已。

　　【不需要有多余的顾虑，我早就说过了，只要神明不死，我就不会离开人类。】

　　“哦？那你对人类的杀意还存在么？”

　　【当然存在，而且比以前更严重了呢现在的我已经透过你的眼睛学到了不少虐杀的手段了。】

　　“……我有看过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吗？”

　　【你忘了吗？那应该叫……恐怖电影？里面那些东西的奇怪手段可真是让我眼前一亮。】

　　“……啧。”

　　【别在意，反正也是迟早的事，就算出现在你视野里的事物只有一个像素点大小，我也能从中提取出相关的信息。】

　　“那我以后是不是应该把眼睛给蒙起来？”

　　【别呀，没法杀人，我也只能靠人类社会里的各种新奇事物打发时间了，虽然只能看不能摸，但总比被困在身体里发呆要强。】

　　“……上次忘了问，你口中的神明，是什么？”

　　【哦，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和祂见过面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不是……？”璃想了想，似乎还真没听祂亲口说过与神明见过面。

　　【明白了？神明只不过是我们对祂的一种称呼而已，祂好像存在，又好像只是我们的一种臆想，谁也不知道祂的真面目。】

　　“就像是人类信奉的各种不存在的神明一样？”

　　【Yes！】

　　“……”

　　淦！这家伙越来越皮了！

　　【咳咳，稍微模仿了一下你的口吻，反正你就当我们是一群狂热的信徒好了，一群……真正得到了馈赠的神明信徒。】

　　“如果那个神明真的存在的话也是一个邪神，无缘无故地毁灭我们人类，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信仰祂。”

　　【我并不清楚其他同类对这种似有似无的神明的信仰究竟有多么狂热，但就我而言，我对神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祂只不过是帮助我获得力量的一种工具而已，唉，以前的我也真是傻，只收到这么点好处就为祂卖命，这笔交易实在是不值！】

　　“……”听完自家律者人格说的这些话，璃仿佛看到了祂那漆黑的脸上咧开嘴角，露出一副唯我独尊的表情。

　　而且，这么点好处？璃记得祂好像吸收过了所有律者核心的能量，这些好处居然还不够满足祂么？

　　【对了，别忘了你的身份，就算拥有了人性，但你的本质上还是律者，披着羊皮的狼混进了羊群，它吃肉的本性也并不会改变。】

　　在璃无语的时候，律者人格突然谈起了另一件事。

　　“你想说什么？”

　　【对人类的杀意，你能好好控制住吗？】

　　“当然。”

　　【当心点吧，我可不想一觉醒来后连人类这边都待不了了。】

　　“你又要陷入沉睡了？”璃听出了祂话语中的一些信息。

　　【不行吗？那些人类能睡觉，还不允许我这样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可怜小律者也休息休息？】

　　律者人格的声音变得有些不爽，要不是刚刚璃突然在心中把祂喊了出来，现在的祂早就在做个好梦了吧？

　　“……好吧，你请便。”

　　还以为这家伙需要恢复创伤什么的，没想到只是普通的睡觉而已。

　　等律者人格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璃的心神回到了现实，一张俏脸顿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爱莉希雅。”

　　“璃，你刚刚是在发呆吗？”爱莉希雅伸手在璃的眼前晃了晃。

　　“抱歉，想到了些别的事情。”璃看向那些陆陆续续离开墓园的第一小队成员，问道：

　　“都结束了吗？”

　　“结束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爱莉希雅的语气苦恼。

　　“什么？”

　　爱莉希雅看向那还背对着他们站在墓碑前的华，轻叹一声。

　　“华未来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