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要打掉来之不易的孩子吗?
盛洛梨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B超报告,还没来得及弯腰,身后的陆肆与已经抢先一步捡起,幻灭的眸光顿时欣喜若狂!
他的女人怀上了他的种,他是孩子的爸爸。
就算盛洛梨想离婚,也不能走得干脆。
毕竟这个孩子流淌的血液融合了他们的基因,如此亲密。
“……我怀孕了?”盛洛梨呆滞的看着Alan医生,秋水朦胧的杏眼毫无喜悦,反而带着点几不可察的厌恶。
“是的,你已经怀孕十天了。”Alan递上另一份抽血报告,语气无比坚定。
盛洛梨石化在原地,小手缓慢的抚在平坦的肚子上,脑袋瞬间炸开了!
她怀孕了,怀上了陆肆与的孩子,怀了陆氏家族的长孙。
曾经,她每日站在窗边望着星星祈祷备孕成功,做梦都是儿子骑在陆肆与肩膀上的温馨画面。
现在,她却感受不到半点欢喜。
怀上杀母仇人的孩子,就像肚子里躺着一只带刺的球。
盛洛梨的心脏一阵阵的窒息,不知道是孕吐反应还是因为恶心这个孩子,她捂住胸口干呕。
原本沉溺在巨大的甜蜜沼泽中的陆肆与,看着小妻子虚弱的样子,心疼欲死的伸手抱住她,“我扶你回病房休息,孕早期非常危险,一定要小心!”
那双灼然的大掌触碰到女孩纤细的手臂,像把枷锁。
盛洛梨狠狠推开,轻轻的嗓音绝情似冬雪,“别碰我!给我滚啊!”
她根本不会接受陆家人的好意,更别说陆肆与和陆三太太有着无比相似的五官。
看见他,就像看见杀人凶手。
陆肆与站在盛洛梨的身后,凝视她瘦成纸片一般的背影,却不能将她护在怀中。
小姑娘让他滚的那一瞬,他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清晨他们还在床上温柔接吻,她还在浴缸里抱住他的脖子,娇羞的半合眼睫,柔声撒娇喊老公。
此刻,她连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就像这段婚姻不复存在。
秋天的风吹起盛洛梨的发丝,陆肆与只敢贪婪的轻嗅女孩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他曾在心里预演过千万次盛洛梨知道真相的冷情模样。
陆肆与打算把这个倔强的女人绑回家,可是当噩梦成真的时候,他甚至狼狈的抬不起头。
陆家欠盛洛梨母女的,永远也还不清了。
他们偷走了盛洛梨原本平安顺遂的一生。
Alan站在陆肆与和盛洛梨之间,左右为难的开口:“这个孩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保住!”
“我要打掉……”
两股声音灌进Alan的左右耳,他无奈的叹气,“你们商量好再通知我吧,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孩子是无辜的。”
盛洛梨想拦住Alan医生,拜托他立刻打掉孩子,陆肆与却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他把倔强倨傲的小姑娘扯到跟前,黑眸的心痛已经溢出,“盛洛梨!你到底是不是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你一半的血!”
“我不是人?”盛洛梨红了眼看着陆肆与,唇角扬起明显的嘲讽,“你们陆家人赶走我和妈妈,让我们两母女在东南亚流浪街头,你们就是人了?”
“我不是人,活该被你们陆家人欺负,活该在冬天穿短袖,活该在垃圾桶捡烂肉腐过?”
“我不是人,活该你们陆家把我妈逼到在东南亚红灯区站街,活该我妈被人轮流弄死?”
盛洛梨说的只是九牛一毛,那些鲜血淋漓的事迹就像刀疤刻在她的骨头!
“……”陆肆与被她字字珠玑的话弄得无地自容,他依然不舍的握住女孩的手腕,表情落寞幽暗,“你对我要杀要剐都行,可不可以留住孩子?”
“留住孩子干什么?”盛洛梨流着泪看向矜贵冷冽的男人,嗤笑了一声:“陆肆与,没有哪个孩子愿意出生在离异家庭。”
她是铁了心要离婚。
陆肆与心脏痛的稀碎,高高在上的他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可还是卑微的问出了口:“你的爱和承诺究竟算什么?”
檀东别墅的吻,蔷薇窗下的誓言,在她心里就这么廉价。
盛洛梨被问得哽咽了。
扪心自问,她无时无刻不对陆先生心动。
振新卡诺村,剃寸头,爬山送牛奶,拿刀割手,跳塔中枪。
爱意几乎深入骨髓。
不可一世的男人,会在夜里给她泡牛奶做宵夜,会在白天给她收拾书包,扎丸子头。
这样新鲜迷人的他,真的令她爱到无法自拔。
盛洛梨多希望她在做梦,可那张和陆家三太太八分像的脸,就真实的出现在眼前。
再纠缠下去也是徒劳,她不可能和陆家人结婚生子的。
断了吧,不留任何念想。
不仅为她好,也是为了陆肆与好。
这男人呼风唤雨,多得是豪门千金前仆后继,到时他会有更多小孩,儿女双全。
再浓的情也受不了时间的冲淡,陆肆与很快就会忘掉她,忘掉双胞胎,忘掉这个没有心跳的小家伙。
盛洛梨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柔软的掌心,又红又紫。
她抬起头,痛恨的目光如炬刺进男人的瞳孔,如雪冷的声音在空旷的长廊响起。
“陆肆与,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早就受够了你的暴脾气,如果不是看在你长得好看又多金的份上,我早就离开了,我喜欢的从来就是你权势滔天的地位。”
盛洛梨不惜诋毁自己,流着泪撒了谎,“你以为孩子是你的吗?告诉你,陆肆与,你出差的那些天,我在外面和其他男人……”
“够了!”陆肆与根本不信,痛不欲生的抱住她,把脸埋进她的肩窝,崩溃的挽留:“我爱你……盛洛梨我爱你。”
“就算你怀的不是我的孩子,我也要!盛洛梨,可不可以给我留一个背影,我以后离你远远的,我就在背后看着你和宝宝……”
盛洛梨心脏狠狠一抽,苦涩的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眼泪流得更凶了。
“别这样……我不能为陆家诞下血脉,陆肆与,你别让我对不起母亲……”
她挣脱了男人的怀抱,离开了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檀东别墅。
陆肆与一直跟在身后,心情复杂。
盛洛梨拿走了保险箱里的结婚证,留下了那枚无数次因为争吵而摘下,戴上的婚戒。
她走了,坐进了盛淮景的劳斯莱斯,消失在公路转角处。
陆肆与坐在他们恩爱亲昵过无数次的大床上,粗粝的指腹转动那枚闪闪发光的钻戒,黑眸倒映出宝石的熠熠光亮以及那抹几不可察的泪。
她走了,留下一堆衣服和东西,让他独自承受万般痛楚。
盛洛梨回到了哥哥的家。
她躺在床上掉眼泪,哭到眼肿却不敢闭眼,她怕想起陆肆与每次揽住她喊老婆的甜蜜场景。
她怕她会动摇。
盛洛梨拨通电话,找Alan预约了药物流产。
她流的泪变成了第二天的雨。
劳斯莱斯停在第一人民医院的大门外,盛淮景的大掌摸了摸小妹的头,沙哑着嗓音开口:“洛洛,你真的要打掉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