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纪光廉和赵敏吵了起来。
邱叔华道:“你们两个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李初年道:“光廉,你不要和她吵。”
陈若民道:“赵董,你要识大体顾大局。”
李初年道:“赵敏,你不同意也没事,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少数服从多数,这并购方案现在已经获得通过了。毕竟镇政府才是利民纺织集团的大股东。退一步讲,即使你不同意,那我们可以不让利民纺织集团并购市服装厂,让南荒置业集团公司实施并购,也不是不可以。”
李初年现在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只要赵敏说个不字,那就在这个会上,罢免她的董事长职务。
要不是因为她的不同意,李初年能费这么大的劲吗?
赵敏虽然精通纺织行业,但她的性格是有明显缺陷的。
她太拗了,給她这样的人当领导,那就是一个字:累。
李初年在看着赵敏,等她表态。
会议室里雅雀无声,大家都在等她表态。
赵敏缓缓站了起来,冲李初年鞠了一躬,道:“李书记,我向你承认错误。是我目光短浅,没有大局观。”
李初年道:“你坐下说吧!”
赵敏坐了下来,道:“李书记,我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我有几个大学同学就在市服装厂工作,可他们现在都下岗失业了。这让我对服装行业噤若寒蝉。这也是我当初不同意上马服装公司的原因。你今天中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要让利民纺织集团并购市服装厂,我当时脑袋嗡的一下,对此很是生气。我认为你这是在瞎指挥,所以我才坚决抵制。”
李初年冲田政摆了下手,田政立即给赵敏端过来一杯茶。
赵敏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今天她也非常难熬,又是生气又是哭的,都快让她崩溃了。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接着又道:“李书记,你当初动员我与毛纺厂合并,我当时也不同意。因为我对政企不分深恶痛绝。我在创办利民棉纱厂之前,就曾经在毛纺厂干过。当时的厂领导都是镇政府派来的,他们不懂业务,胡乱指挥,把一个好端端的厂子给折腾完了。因此,我是非常抵触行政干预企业经营的。”
李初年道:“你能这么想,我是非常理解的!实际上我对政企不分也是非常厌恶的。作为一个行政干部,一切都要从实际出发。我提出的这个并购方案,也是从实际出发的。”
赵敏点了点头,道:“你要是不让我参加今天的镇党委会议,我听不到你说的这一系列话,那我还是坚决不同意的。但我现在想通了,你这么做是对的,我同意。”
邱叔华当即鼓起掌来,其他人见状也是立即鼓掌。尤其是纪光廉,他鼓的掌是最欢的。
面对大家的掌声,赵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李书记,我们之间存在这么大的分歧,是因为我们沟通不够。你直接告诉我,要让利民纺织集团并购市服装厂,在我不清楚你的这些想法之前,我肯定是坚决反对的。”
李初年笑道:“我的方式方法也存在问题。我当时也是心急火燎的,你一反对,我的火气就上来了。这也导致我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今后我会改变这种沟通方式,事先和你讲清楚。”
赵敏温柔地点了点头,她现在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贤淑,身上的拗劲也荡然无存了。
看到赵敏思想转过弯来了,大家也都是非常高兴。
邱叔华高兴地道:“过程是曲折的,但结果是美好的!”
李初年道:“赵敏表态这个结果的确是美好的,但并购方案的结果未必美好。”
听李初年这么说,大家都是一愣,邱叔华忙问:“怎么回事?”
李初年就把他和童书记去找孔副市长的事,还有在市服装厂看到市城建规划局的吴局长与巨鼎集团王海在一起的事,都告诉了大家。
大家听后,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邱叔华刘峰纪光廉陈若民赵敏王畅,他们都已经清楚了李初年和孔利官之间的矛盾冲突,也都知道巨鼎集团的王海能量很大。
李初年道:“事情已经摆在这里,孔利官就是铁了心要把市服装厂的这块地皮卖给巨鼎集团来开发。市服装厂的上级主管部门是市轻工局,好在分管市轻工局的不是孔利官,而是廖副市长。如果廖副市长也像上次肥东市的荣华纺织集团并购市服装厂那样点头批准了,那我们的并购方案就算是成功了。但如果让孔利官知道了,他能同意吗?他的职位要比廖副市长高,毕竟他是市委常委。”
赵敏很是吃惊地道:“肥东市的荣华纺织集团,那不是王领瀚的企业吗?”
李初年点头道:“没错。”
“他曾经要并购市服装厂?”
“是的,马上要签订并购协议了,王领瀚突然又变卦了,提出了一些苛刻的条件,董厂长直接拒绝了他。”
赵敏有些恼火地道:“王领瀚怎么每次都要掺和?上一次他跑到这里来,想把咱们的订单抢走,还让孔副市长给咱们施加压力,实在是可气。”
“我和孔副市长的矛盾就是因为这个王领瀚引起来的。赵敏,你要好好干,将利民纺织集团发展起来,将来把他的荣华纺织集团给吞并了。”
听李初年这么说,赵敏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好,那我努力!”
李初年道:“至于结果到底如何,还要看董厂长那边的情况。咱们现在再怎么担心也没用。我和董厂长将并购协议草拟好了,我把协议念一遍,请大家讨论研究一下。”
说着,李初年从公文包中将并购协议拿了出来。
童肖媛和李初年通完电话之后,她随即就给市委常委纪委书记高承祥打去了电话。
高承祥是她的老领导,在这关键时刻她只能求助于老领导了。
童肖媛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向高承祥做了汇报,并说出了她和李初年的担忧。
高承祥沉思着道:“肖媛,你和初年的担忧不无道理。但现在也只能是静观其变,免得打草惊蛇,导致事情更加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