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梁祝》戏幕落
这场戏没有精彩的武打片段,没有波澜壮阔的大场景,也跟平时常看的仙人故事没有多大关系,只是个有些简单的爱情故事。
但,无论是老戏迷,还是初次听璃月戏的书迷,都被这个故事捕获了。
对于戏迷们,《梁祝》的剧情曲折多变引人入胜,演员们的水准也很高很投入。
从草亭结义开始大家就期待着祝英台女儿身的揭露,眼看两人以兄弟的身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梁山伯又呆头呆脑读不懂祝英台十八里相送时的机巧比喻,让人欢喜的同时为梁山伯捏了把汗。
谁知道后面真的要为梁山伯揪心了……那可恶的祝父,拆散了一对鸳鸯,成就了一对蝴蝶!
书迷们也从来没想到过,文字上的故事在经过如此完美的演绎后,竟能比自己阅读时的想象还要感人肺腑……
大家全都沉浸在了梁祝化成蝴蝶飞走的那一刻,一时间嗟叹声与鼓掌声是久久不愿停下。
“花初!”
“花初啊!”
“我儿花初!!!”
只有一个人,在看完整场戏后沉默着沉默着,悲呼三声,昏倒在地。
“德安公!德安公你怎么了?”
原来是那位开钱庄的德安公……
放在十年前,璃月港上至绯云坡,下至各码头,人人都得叫这位一声『德安公』。
但自从他的钱庄被愚人众收购,商行也被挤压之后,大家虽然还叫他德安公,却只是因为叫顺口了,绝对再没有一丝尊重的意思。
所以原本就有很多人认识他。
后来他反对女儿花初的婚事,逼得她跳井轻生这件事,更是闹得璃月人尽皆知了。
旁边的人们立刻把他身体扶正了,试图唤醒他。
“彻底昏死了,这里有医生吗?需要急救!”
“我来吧!”
钟离正欲出手,离得更近的齐修明率先穿过人群进行抢救,在他一番操作之后,德安公终于悠悠转醒。
“花初…花初……我悔不该啊!”德安公睁眼闭眼都是花初,嘶哑着嗓子虚弱地叫喊着,此情此景,大家在怪他自作孽的同时难免也多了些同情。
齐修明劝道:“老爷子啊,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惟愿安息。你先别想那么多了,我送你回家歇息吧。”
“花初…呜呜呜……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齐修明摇摇头,把发了痴的德安公背到背上,准备离开。
“嘭!”突然又响起的拍桌子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只见那茂才公将手中扇子刷地收起,指向德安公怒骂道:
“德安公啊德安公,我念旧情喊你一声德安公!你老了临了身体不好,不乖乖去不卜庐抓药反倒跑这儿来看戏,大伙正看得投入呢,活生生叫你这个老东西败了气氛!”
看官们面面相觑,坏了气氛是真的,可也没必要为这就指责人家……有些人心里有话却也不敢说,现在的茂才公财大气粗,还要胜过十年前的德安公。
那德安公是真的痴了,像滩烂泥趴在齐修明背上,嘴里只是念叨着花初的名字,一点反应都没有。
齐修明转过头来瞪了茂才公一眼:“君子怜弱,不减其德,小人倚强,不增其盛。”
“你!”茂才公又拿扇子指了指,但看见是个总务司的熟面孔后,强忍着不发作,冷哼一声,带着他的下人从另一侧离开了。
冲突双方走了以后,和裕茶馆的人们这才将注意力又转回了《梁祝》。
“唉,这出只准备了两天的新戏,一开演就把人看的悲伤晕厥,名头传出去了热度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不能这样说吧?德安公那是特殊情况,换谁触景生情都遭不住啊。”
“呵呵,人人都实事求是,那世上还会有谣言吗?而且这是不争的事实,只不过有点小小的误会罢了,你堵得住悠悠众口吗?”
“哼!『灰烬』老师的作品才不用靠这种虚假宣传!”
“年轻人,我的话你是左耳进右耳出啊,都说了这种事甚至跟当事人都无关,而且对那个灰烬来说不是天大的好事吗?戏火了,书也跟着火,被德安公这么一闹,简直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了,就偷着乐吧”
“我说了,『灰烬』老师本来就很火,不需要借这出戏的火!”
“两位,两位!别吵了,你们就算吵破嘴皮子,能对这件事产生一丁点影响吗?”
“嘿!你搁这儿装什么理中客呢?说吧,你是戏粉还是书粉?”
“我是纯路人。但云翰社和灰烬能合作,说明人家关系挺好的,你们粉丝却在这吵架,不怕给己方产生负面影响吗?”
“瞧瞧瞧瞧!下场了吧?下场了就会有立场,就别在这儿说什么纯路人了,真正的纯路人都在闭口不言呢。再说了,我也没说那灰烬坏话啊?是他粉丝自己先生气的。”
范二爷出面劝阻道:
“哎哎哎,各位都嘴上留情,不想谈戏的话可以多喝点茶水,但这出戏也不至于无话可谈吧?
“要我说啊,这爱情戏对上了年纪的杀伤力那是真绝,看得我忍不住回忆青葱岁月,那会儿我和若心也是在这戏台上唱戏……如果有这出《梁祝》的话,我我早就趁机表白了,哪儿能让她给绿衣服的冒险家骗走啊!
“《梁祝》来得太晚了,来得太晚啦!”
“范二爷此言差矣,只要有心,什么时候都不晚。”一位青年笑嘻嘻地说道。
“臭小子!”范二爷作势要打,然后叹息一声,“过去了,都过去了……她有她要等的人,我也有了女儿。我以后啊,肯定要让星燕自由恋爱,只要对方人品可以,哪怕是个穷小子,我也不会阻拦!”
“……德安公真可怜啊。”
范二爷摆摆手道:
“别提那些伤心事了,现在只谈戏。
“这《梁祝》还是有挺多值得说道的吧,像那‘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和‘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得多好啊!
“而且呀,你们看完好一会儿了竟然还没人提到那件事,大概都是真入迷了吧?”
“哪件事?”一堆人探头探脑询问道。
“仙人啊!诶嘿嘿,看来这戏是真厉害,你们这些老家伙竟然连这都能忘了。”
“嘶!好像确实…这《梁祝》里竟然没提到魔神跟仙人!”
“这是一个属于『人』的故事,真是有些应景呢……”
“明天就要举办‘送仙典仪’了,帝君祂……这出戏算不算一个时代结束的标志?”
“要说标志的话,凝光那一砸就已经是了。”
一堆人无言地点点头。
与萍姥姥和瑶瑶坐一桌的中年人一直倾听着,不时捋捋胡须,若有所思。
而萍姥姥感叹道:“化蝶啊…能化蝶也是极好的,当年多少老友直接就魂飞魄散了……”
她看向离戏台最近的那张桌,看向钟离,看他平淡地为自己添了杯茶,平淡地一饮而尽……
在钟离旁边,香菱挥了挥小拳头,“那茂才公真是可恶,人家都这样了还要恶语中伤!”
“只是恶语伤人的话,在他做过的事情里都能算是件好事了。”
“嗯?”香菱狐疑的看向行秋。
“没什么,跟茂才公有一点小小的过节罢了…诶呀,胡桃!”看见胡桃云堇换好服装从戏台后走出来,行秋毫不犹豫地转移了话题,“咱们是不是该准备了?”
连钟离也被带动着,泡泡糖小分队的几人在胡桃走近之后一起合唱道:“彩虹万里百花开,蝴蝶双双对对来,地老天荒心不变,梁山伯与祝英台!”
然后给胡桃和云堇献上了热烈的掌声。
“胡桃,我在台下看着,看你与祝英台一样聪慧机巧活泼勇敢,好像根本不是在表演,只是穿了身戏服就走上台一样,这个角色真的太适合你了!”
“嘿嘿,毕竟是本堂主嘛!”对于香菱的赞赏,胡桃不客气的照单全收了。
“云堇的梁山伯也很棒,特别是知道祝英台是女生时的反应和临死之前的表演,那些感情情真意切,就像真的一样!”
“你们看的满意,我也就开心了。”
云堇笑笑,目光转向在场唯一不认识的王尘,“对了,这位就是尘先生吧?”
“云先生,”王尘抱拳道,“这次着实仓促,好在你们云翰社技艺高超…还有胡桃的日夜努力,演出才得以如此圆满。”
“哪里哪里,是我们云翰社有幸跟您合作,把我当朋友的话,您直接叫我云堇就好。
“您是不知道我这‘云先生’的名头是怎么来的,‘女子也能称先生?’,‘男女天生本公平’,如果当时演出的是《梁祝》,想必那件趣事也就发生不了了。”
“那你也直呼我姓名就好,可千万不要再您来您去的了。”
两人在商业互吹着,旁边的胡桃向钟离问道:“钟离,以你专业的眼光来看,这次演出可还好?”
钟离的评价……云堇竖起了耳朵。
“极好的,梁山伯好,祝英台好,能写出这出戏也是极好。”
王尘在心里默数着,得到岩神的赞赏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