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你就不要再躲了!”
一进入通往岸边的水道,王大凤就听到官兵还在对着屋里喊话的声音。
“看来墩子他们三个真在屋里睡觉呀!这可如何是好呢?我该咋做呢?”
“我们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出来的话我们就点火啦!”
那位领头的官员从一位官兵手里抢过火把,走到王大凤待过的那间屋前对着窗户挥了挥。
“诶?他为啥要到我那间屋前面挥火把?墩子他们应该睡在旁边那间屋里才对呀!”
王大凤一看那位官员的举动不由一愣。
“别点别点,我出来我出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啥情况呀?我的屋里咋会有一个女人呢?不对!是有一个女人,不过双喜已经死了呀!难道说她活过来了?”
一听那个女人的声音,王大凤差点被水呛死,好在她附身的这位舵主的控制力极强,才勉强将冲出嘴的咳嗽声憋了回去。
“嘎吱”
门开了。
“快!把两手举起来!”
门里走出了一位举着双手的姑娘。
两位官兵上前将那位姑娘的手拧到了背后。
“还真是双喜!她咋会活过来呢?这是咋回事呀?”
一瞧那位姑娘真是双喜,王大凤觉得她的脑子不够使了,不对不对,不是她的脑子,反正不管是谁的脑子,她也觉得不够了。
“你的同伙呢?他们到哪儿去了?”
领头的官员一瞧出来的是位姑娘,似乎有些诧异。看来刚才他并没有看到屋里的人是男是女。
“同同伙?啥同伙呀?我一醒来就在这个屋里了,没看到一个人影。大人,我可没有犯罪,你们不能随便抓我。”
双喜的口齿似乎有些不太伶俐,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
“统领,据我们的线报说,这儿明明住着四个复明会的余孽,并没有姑娘在这儿居住。”
“你们快进屋搜搜,看看还有没有人,没人咱们就把她先带回去再说。”
那位王统领似乎对此次行动收获甚是不满,瞪了一眼旁边那位对他耳语的官员。
“王统领不好啦咱们的船不见了!”
这时候有一位官兵朝着芦苇荡里瞥了一眼,立刻发现停在岸边的两艘小船没了,赶紧向那位王统领汇报。
“你们这群蠢货,咋就不知道派两个人守着船呢!”
王统领对着那位向他汇报的官兵踹了一脚,冲到岸边朝着芦苇荡里边张望边跺着脚。
“说,是不是你的同伙特意把你留在屋里吸引我们的目光,他们悄悄把我们的船弄走了?”
王统领看不见船,又冲回到双喜的身前吼了起来。
“大人,真不关我的事呀!我就是一睁眼就到了那间屋里。噢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是被一个家伙抓到这儿来的。你瞧,我身上全湿了,就是他们把我从船上拖到水里的。大人,我真不知道他们是谁呀!一入水我就被水呛晕过去了,要不是刚才你们叫我,我还一直晕着呢!”
也不知为啥,这会儿双喜的嘴又变利索了。
“王统领,所有屋里我们都搜遍了,除了这位姑娘,没一个人影。”
“走!带着她回去交差。气死我了!”
王统领一挥手,径直朝着屋后的山上爬去。
原来,这几间屋建在临山处,后面是一座高山,前面是芦苇荡。估计官兵们就是不想跑远路才选择划船过来的。
“大人冤枉呀你们不能抓我”
双喜猛地一抖身子,挣脱了两位官兵的束缚,撒腿朝着湖边奔来。
“快抓住她不能让她跑喽”
王统领急得抬手将手里的长剑朝着双喜甩了出去。
“噗”
长剑一下子扎在双喜的一条腿上。
“啪唧”
双喜被长剑绊了一下,一下子扑倒在地。
跑上来几个官兵将她死死地摁在了地上,用绳子一绑,拖着就走。
“我他妈呀我咋这么倒霉呀”
隐隐约约中,王大凤像是听到双喜这样骂道。
“一定是我听错了!双喜咋可能会骂出那种难听的话来呢?那种话只可能是我们那个年代的男人才能骂出口的才对呀!”
王大凤猛甩着头否定了自己的耳力,同时也坚决地否定了“要不要继续思考双喜为啥会活过来”这个伪命题,只是傻傻地盯着双喜的身影被官兵拖走,眼里升起了一片的雾气。
“把这几间屋子给我烧了”
王统领大喊一声,把手里的火把丢进了王大凤居住的那间屋里。
“唰唰唰”
几根火把分别落在了屋里屋外。
“呼呼呼”
火焰伴着浓烟冲天而起。
王大凤看着刚居住过的屋子变成了火海,眼泪不觉中涌出了眼眶,随即将头轻轻地埋入了水里,久久也不愿露出来,仿佛只有这样,刚才的那一幕才能化作一场梦消散于水波之中。
“强哥,你为啥还不来找我啊”
王大凤的眼前浮现出顺治帝清俊的面容。
水波一荡,顺治帝的面容又换成了张强那张倒霉的脸。
“强哥”
王大凤轻轻一张嘴,“咕咕咕”,一串的泡泡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
寒夜降临。
王大凤拖着湿露露的衣裳爬上岸,看着乌七麻黑的残垣断壁里还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挂到一根粗树枝上,架到了一片冒着热浪的墙边,想着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烤干,干脆蜷缩着身子往旁边一处不太烫的墙角一靠,也不觉得冷,迷迷糊糊打起了盹。
“哎呀这是咋回事呀咱们的屋子咋烧成了这样啦”
“舵主舵主你在哪儿呀”
月黑风高之时,王大凤冷不丁被墩子的叫声惊醒过来,赶紧抓起衣裳穿在身上,捡起一个没烧完的火把,在一堆尚冒着青烟的黑灰堆一撩,引燃后这才举着火把晃晃悠悠地走到屋前,撑着懒腰说道,“咱们的屋子被官兵烧了。今晚上咱们就随便凑合一下吧。你们把那几样东西卖了没有?卖的钱呢?”
“啥?被官兵烧了?官兵咋知道咱们住在这儿的?”
墩子吃惊地问道。
王大凤撇着嘴随口答道,“我哪儿知道为啥呀!没准是咱们中间出了奸细呗!”
“咣当”
顺子像是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烧得只剩下半截的木板,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扑进一堆泛着火星的黑灰里。
王大凤冷眼一抬,瞟了顺子一眼,说道,“看来还真被我说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