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聿知道,自己这么问,有点不识好歹了。
但他就是想知道,如果二选一,必须只能留下一个,他和周衍,到底谁在她心里更重要。
可是好一会儿,也没听见答案。
姜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向来和善的蒋聿,怎么会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
“对不起蒋聿,我没办法回到你这个问题,我不认为这是道选择题。”
姜且拿着杯子就想走。
但蒋聿却被这个不明确的答案刺激到了,反手就关上了茶水间的门。
“你干什么?”
姜且头一次在面对蒋聿的时候出现心慌的感觉。
蒋聿堵住门,“现在没有外人,你给我一个答案,我保证不让第三人知晓。”
姜且气极反笑,笑过之后,却是迷茫。
“你为什么一定要执著于和周衍一较高低呢?”
“怎么,你是觉得我不配吗?”
姜且一愣,没想到会被他误会,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自从他进公司,你就和他不对付,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你是真不知道吗?”蒋聿一本正经,“男人和男人之间,如果不为女人,还有什么可以‘拔刀相向’的?”
他自嘲一笑,“事业上,我跟他还有可比性吗?”
“他出生在周家,注定起点比我们每一个人都要高,你也很优秀,自己赤手空拳,一步一步打拼到现在,你做的文件和报表,我都看过,我知道你很有能力。所以你大可必备觉得低他一头……”
“姜儿,你为什么避重就轻?”
他不肯叫她逃避,“一个答案,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还是说”他喉咙涌起一股晦涩,“你选择的人,其实是他?”
“在我心里,你是和戚许一样重要的朋友,否则我也不会聘请你到公司来,但是,”她希望他能明白,“姜氏现在需要周衍的扶持,我必须要顾全大局。”
姜且说的委婉,但蒋聿不傻,已经明显从中得到了答案。
他只是朋友,可她离不开周衍。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二选一,他都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那等事情结束了呢?”他心中只剩最后一丝希冀。
“我会和他一刀两断。”姜且这么对他说,也这么对自己说。
尽管蒋聿心有怀疑,却也没办法再较真下去。
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逾越了。
是姜且不跟他计较,否则他分分钟会从这里滚蛋。
他深吸气平复了心情,把自己了解到的内情都告诉她。
“周家有第二位公子了,周老爷子和周父势必会将周氏一分为二,周衍差不多就是因为这件事和周家闹掰的,他来姜氏,应该不止想和你复合,更多的,是想借助姜氏大展拳脚,让周氏感到威胁,从而请他回公司,他若真把姜氏只是单纯当成跳板还好说,就怕最后姜氏蒸蒸日上,他不舍得放手,被他一口吞掉,所以,你凡事还是多留个心眼。”
提醒完,蒋聿拿着自己的杯子走了。
姜且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一阵一阵发酸。
但到了嘴边的那句‘我答应’,却始终都没有说出口。
晚上到了吃饭的地方,小家伙还穿着学校的校服。
疯玩了一天,半点疲态都不见,看见姜且就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让姜且抱了个满怀。
姜且差点没承受的住巨大的冲击力,幸好周衍在背后及时扶了一把。
小家伙看见爸爸妈妈如此‘有爱’的互动,忍不住偷笑。
在姜且看不到的时候,偷偷给周衍送上了一个大大的‘赞’。
说是请客感谢,姜且并没有糊弄,郑重其事的给周衍敬了一杯酒。
一饮毕,姜且状似不经意的开口,“我知道这次的项目能拿到,主要都是你的功劳,但你,真的就打算一辈子都留在姜氏了?”
他含笑看着对面的一大一小。
“姜小姐这话的意思,是想我在,还是不想我在?”
“我怕你虚晃一枪,要是让我养成了依赖你的习惯,你又走了,我该怎么办?”
这句话像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就听周衍闷笑出声,“这还是我认识的姜小姐吗?头一次见你对我如此紧张。”
“你现在可是姜氏的肱股之臣,我紧张你,不对吗?”
她学着他的口气和模样反问回去,让这句试探被遮掩的完全看不出破绽。
周衍慢条斯理摇晃着手上的香槟杯,抿了一小口,才问,“如果我帮你经营好姜氏,算我对你过去三年的一个弥补,姜小姐觉得能抵消吗?”
她给孩子切牛排的动作一顿,握着西餐刀的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有些泛白。
他把她的反应都尽收眼底,继续补充道,“我知道你想要我手上的股份,但其实这些股份,我当初在拿到之后,第一时间转到了周意名下,只是她现在未成年,所以才由我代理。”
姜且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你骗我?”
“我只是想争取一个弥补的机会,”她的神情叫他看的心中发紧,“我向你发誓,这是我对你说的最后一个谎。”
如此说来,他真是把姜氏当成跳板了。
她竭力让自己冷静,“那周氏呢?你准备拱手让人吗?”
他笑意柔和,“消息够灵通的,找人打听过了?”
“鉴于周总之前的信誉度,我当然要以防万一。”
“你机警一点,挺好的。”他没产生任何一点抵触情绪,倒是话音一转,霸道的说,“周氏和你,只能是我的。”
姜且不知道这颗心是该悬着还是放下。
占据第二多股份的,竟然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倒是无所谓,原本姜氏以后,也是要留给她的。
只是距离孩子成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谁都保证不了不出现变故。
但注视着男人目光炯炯的眸子,她发现自己好像也并非对他都是质疑。
她的动摇,以及下午蒋聿在茶水间的话,让姜且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吃。”
她起身走开了。
走出男人视线的那一刻,姜且笔直的背脊轰然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