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畏向玉阶生
先是玉如意案,接着是姜雪蕙被学生非议,朝堂局势愈发紧张。
谢危哪怕应付得当,也担心姜雪蕙被误伤,甚至考虑让她回家避险。
只是每次琴课上,还有课后在文昭阁,与她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温馨可贵,他愈发舍不得她。
哪怕再累事务再多,他也坚持去上琴课。就为了同她多相处一些时日。
谢危更怕姜雪蕙一旦回去,如鱼入大海,或又像之前那样跑去杭州,再也不见。
哪怕姜雪蕙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吃着他做的糕点,听着他说课程安排,光这么望着她都让谢危心神荡漾,内心欢喜。
在尔虞我诈,刀光剑影中,谢危能因她而有了这么一份宁静与温馨,让他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他知道她的惧怕,便耐心等待她放下心结的那一天。只要人在他身边,需要他恪守礼仪,他亦能按住内心的欲念,保持让她觉得安全的距离。
文昭阁放了不少谢危斫的琴,还有备用的上好木材,梧桐木和杉木最多。
姜雪蕙每次进来一眼就望见那张名为峨眉的琴,谢危对其最是爱不释手,前世造反都带着。
她心有顾忌,碰都不碰。谢危要她演示指法,她都尽量用自己的琴来做示范。
虽然谢危严守礼仪规矩,除了喜欢用话来撩她,倒没有出格的举动。
但是他总是找各种机会与她见面,还跑去她家和张遮家吃饭。就为了多看她几眼,让她很是苦恼。
她苦恼的不是他的接近,哪怕是沈玠或崔来仪天天来如此,她都能心如止水。她苦恼的是她自身的悸动。
有一种喜欢能分出两层,生理性喜欢和心理喜欢。
前世对小哥,她没有这种分层,身心都很喜欢。对两位男友,都是心理上欣赏,身体却下意识排斥。
然而对谢危,时日一久,她竟对他生出了生理性的喜欢。
她心知这人是大魔头,惧怕他的狠辣的手段,能躲就躲。可是经过几年的相处,她从不排斥他的靠近,到被他的性张力吸引了。
有一日谢危同她一起弹琴,无意按到她的手,她居然有触电的感觉。她当时不动声色,默默离他远些。其实吓的晚饭都少吃了一碗。
现在她望着这人毫无瑕疵,貌如天人的脸,就会:哇塞,好好看的人,长在我的审美点了。好想多看几眼,好想贴贴。
谢危修长的手,挺拔的身姿,故意在她耳旁呢喃的声音,都渐渐让她有种心跳不已的感觉。
就如同后世有些姐妹明知自己遇到渣男,看不上对方的品行,却迷恋上渣男的长相和身体。非伤筋动骨,或远远避开而无法自控。
姜雪蕙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后,综合前世的经历,就明白她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她极力摆出冷若冰霜的模样,不肯直视他,只专注事物上。
然而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在谢危层出不穷的套路下,她习惯了与他相处,习惯欣赏他的才华和文章。甚至生出怜惜之情。
后世的人都清楚,当人对一位异性生出这种情绪,就离沦陷不远了。
在他细密的织网下,她就如同徒劳挣扎的虫子,极力扑腾着小翅膀,而无力逃脱。
若非她知道等燕临冠礼结束,公主和亲后这课就会自动结束,她早就想跑了。
不然等哪天意志力奔溃,她但凡敢对谢危多做一个动作,都能被敏锐的他立即抓住,然后再也摆脱不得。
如今她必须待在宫里,帮姜家,燕临和公主多争取些机会,来应对越来越近,铺天盖地的风暴。
姜雪蕙只能用尽平生的耐性,苦苦忍耐,提防着自己的失控。
朝堂上,薛家不动燕家,平南王也不愿意。在京城的幕僚公仪丞又出一计。将燕牧写给平南王的上半封书信派人用箭射到薛远面前,钉在门柱上。
公仪丞接着又安排士兵在通州军营闹事,让薛远借此由头告通州军营哗变,燕牧有谋逆的心思。
薛远大喜,迅速入宫同沈琅告状,说先是玉如意案,燕牧又和平南王联系,现在通州军营哗变,证据确凿。
他的举动当天被常福密报给姜雪蕙,她立即通知了谢危。
谢危问姜雪蕙:“若是你当如何?”
她沉吟到:贼喊捉贼,混淆黑白
谢危笑了:“君子所见略同。”
姜雪蕙还多说了一句:“圣上怕是将诚国公当成程婴了。”
谢危笑容一凝,姜雪蕙也不怕他了,只半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上阴影。
她想:既然都同谢危坐一条船了,她不能等船沉了才去呼救,而要让船驶的更快更稳。
谢危却紧紧拉住她的手,靠近她的耳旁,低声道:“我明白了。我会让沈琅明白薛远是什么样的人。你肯提点我,我心甚悦。”
姜雪蕙抽回手,离他远点。她有些羞恼,这人同妖后姜雪宁一样,天生就会利用自己的本钱去勾搭女孩子。她有时会被他整的心烦意乱,差点控制不了情绪。
她明明学富五车,同这两人相比,在男女互动上,却如同木头一般。她越觉得自己无趣,就越看出谢危对她如孔雀开屏,无时无刻不显露魅力。
若非顾虑张遮,姜雪蕙想说谢危还是同姜雪宁组CP吧。她跟不上他们的车速,也扛不住一波又一波的套路。
谢危知道这封书信的内容,平南王称有薛定非的下落,来诱导燕牧。而舅父燕牧不肯放过一丝找他的机会,这才回信给平南王。而他早做好了布置。
燕牧遇刺后,就在谢危提议下,同沈琅说怕自己熬不过去,将兵符提早交给了沈琅,印信偷偷交给谢危。
沈琅大喜,在谢危的怂恿下,拿到兵符就派了心腹驻守在通州军营。
等有人闹事,沈琅都还没收到心腹的传讯,需要七八个时辰才到京城的消息,薛远怎能在事发后两个时辰就知道。
玉如意案,燕牧遇到刺,燕牧给平南王写的信能被薛远呈上,再来通州军营的闹事事件,统统指向了薛远才是同平南王联手的人。
薛远还不断地催沈琅下旨抄了燕家。沈琅愈发心寒,没想到他最信任的舅父才是要害他的人。但舅父在朝中势力已成,他还需要找机会对付舅父。
此时,燕府正办着燕临的冠礼。由于这一世的同窗不像官宦人家的孩子要权衡利弊,除了有职务在身离不开的,新生老生全数都来参加冠礼了。
燕府人头涌动,热闹的如同过年。宫学的夫子和同情燕家的官员都来出席燕临的冠礼。倒让被围困的勇毅侯府好似恢复了往日般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