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扒拉着碗里的饭菜,还不忘抬头感谢。
“谢谢三哥。”
“娘,你也吃!”煤王说罢,又夹起一块肉食放在卜瑶碗中。
煤王看着一桌子好菜,可为何唯独自己身旁会放着一碗清水,这是给自己喝的,还是……
嘴中咀嚼着肉食的煤王有点想不通,本着不懂就少错的原则,以至于煤王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这一碗清水。
这顿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日渐西沉,没多久一位下人赶来此处,催促着玲儿回去。
“二夫人,三公子。”下人先是向二人问好,而后才唤着玲儿回去。
“六小姐,五夫人让我带你回去。”
玲儿只能依依不舍地,在下人的陪同下离开了二夫人这里。
见玲儿走远,卜瑶将小院之门关了起来,随后施展术法,收拾起了桌上的残羹剩饭。
煤王站在旁边,仔细回想着今日踏入煤府的种种。
“娘知道你要回来,给你床铺都弄好了,保证比你在学院睡得舒服。”卜瑶手中捧着几张菜碟说着,说完便向着石楼内走去。
“娘,你辛苦了。”煤王跟在卜瑶身后说着。
石楼内。
“儿呀,你先坐一会,娘去给你倒杯水。”
煤王倒也很随意,直接坐了下来,毕竟身份是假的,自己家一定不能太过于拘束。
不过说来倒也奇怪,煤王娘亲居住的院子里,却没有一个下人的身影。自始至终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包括洗碗这种小事。按道理来说,这种小事都是交给下人来做的,这一点倒是和二夫人的身份不符。
“咕嘟嘟”
偌大的石楼内,只有卜瑶倒水时发出的声音。
“西棠洲的饭菜,吃的惯么?”
卜瑶回过头来,手中握着白玉茶杯,可脸色却已不像之前那般。没有一丝喜悦,也谈不上生气,反而平静如水,平静到可怕。
“嗯?”
煤王愣了,第一时间便是猜测,自己的假身份已经被识破了。
“这为人父母的,要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认识的话,那还配做父母么。”卜瑶将白玉水杯放在石桌上,放在煤王面前。
煤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白玉水杯内微微漾起的涟漪。
“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认出你来的?”卜瑶问道。
煤王环视一周,依旧没有说话。
卜瑶看出煤王心中顾虑,便开口道。
“以我玄空境的修为,若是想要让你开口,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这还是在南山郡城,在煤家,可是我却没有那样做。你放心,早在你踏入石楼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布下屏障,你我之间的谈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无他人知晓的可能。”
“娘亲,你怎么可以怀疑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煤王问着。
“性格,说话方式,从我接触你开始,我便有所怀疑,言语之中就已有试探。”
卜瑶坐在煤王对面,隔着一张桌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煤王,继续说道。
“从你刚到家,杨伯便与我通报了,且与我说了你这几年的改变。可你却晚了一个时辰才回来,是让煤玲带你认识认识煤府,还是煤府中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大伯并没有说过要教你医术,他甚至不是医师。我儿子吃盐焗蛟皮总会觉得咸,习惯过一遍清水再吃,而你却没有。”
卜瑶列出的种种证据都指向煤王,并不是真正的煤王。
“娘,人是会变得。”煤王心存侥幸。
“如果很长时间未见,或许会有所改变,可我前不久刚去过溪南学院,一两个月的时间,改变一个人十几年的习惯,任谁,谁都不大会信吧。”卜瑶一记绝杀说的煤王语塞。
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煤王不承认都不行了。
“娘亲,倘若你猜对了,你会如何?”煤王握着桌上白玉水杯,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可还是强装镇定。
“你想我拿你如何?”卜瑶反问一句。
煤王沉思良久,毕竟卜瑶是一位玄空境修士,想要拿捏自己,可以说是手到擒来,最后煤王只能将希望放在敖奋身上,希望这个家伙不要掉链子。
“敖奋,你在么?”煤王内心呼唤一声。
“在。”
敖奋的回答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字,却仿佛让煤王吃了定心丸一般,将手中紧握着的白玉水杯缓缓松开,毫不畏惧地看向卜瑶。
“我爹新婚在即,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应该不想府中横生事端吧!你说我说的对么,娘亲。”
煤王的反应倒是让卜瑶有些惊讶。
“那个死老鬼,儿子这么多,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还在乎你?”
“那你的儿子呢?难道娘亲你也不在乎?”煤王反问一句。
“哼谁会在乎一个假儿子?”卜瑶轻哼一声。
“我说的是假儿子么?”煤王一席话,直接反客为主,占据了话语权上风。
“你敢。”
卜瑶大怒,浑身元灵之力汹涌澎湃,一股无形的压力让煤王喘不过气。
在这股压力下,椅子咔咔作响,眨眼功夫便四散开来。煤王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可再想站起身子的煤王,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煤王并没有慌张,反而选择继续挑衅着。
“你急了!”
“你在挑衅我!你以为我不敢么?”卜瑶上前抓住煤王的脖子,咬牙切齿道。
“那你大可动手。”煤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卜瑶盯着眼前这个难缠的人,泄气也就在一瞬间。
“你赢了。”
卜瑶缓缓松开掐着煤王脖子的手掌。
煤王抚了抚已被掐红的脖子,咳嗽了几声,可内心却庆幸自己赌对了。
“咳咳咳,娘亲你手劲真大!”
“说说吧,我儿子呢?”卜瑶坐在椅子上,言语之中已有颓色。
“我可以和你说,可前提我有一个要求。”煤王说着。
“什么要求?”
卜瑶的眼中露出一点希冀,那是关于自己亲生儿子。
“不可见,且此事不能有旁人知晓,否则他性命危矣。”煤王用着极为认真的语气说道,因为这关乎着罗天佑的性命。
两个煤王,必有一假。
“不可见,不可说。”卜瑶低着脑袋,嘴边挂着煤王刚刚说过的话,喃喃几次后,不由狠心点了点头。
关系到儿子的性命安全,卜瑶也只能这样做。
“对,不可见,不可说。”煤王点了点头。
“他在哪?”卜瑶问道。
“溪南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