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剑峰上的少年每走一步,息喘如牛。
不知走了几步,罗天佑终于撑不住了,双腿一软,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
只见罗天佑嘴中喘着粗气,拼命地摇晃着脑袋,想使自己冷静下来。
可这股狂躁的力量,不减反增,一股肃杀的念头油然而生。
“杀!杀!杀!杀!”
剑林摇曳,铮铮声不停,似与罗天佑共情,势要灭杀天下之人。
猩红双眼有流淌鲜血,其鲜血之上,倒映出身旁的一把断剑。
这炳剑已不知被遗弃在此多久,厚厚的细尘,已让他失去了往日光泽,如一位期待着早已阵亡丈夫的女人,无论等待多久,终究是等不来那属于自己的缘。
此刻,罗天佑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往日拿不动的玄器,在此刻竟然可以轻松挥舞。
断剑再次被舞动,细尘飞扬,她终于露出了原本的娇色,虽剑已残缺,却依旧可以见她往日傲人的冷冽。
这炳断剑,在手中,散发出耀眼的青光,似乎在为它的重见天日而雀跃。
“杀杀杀”
罗天佑浑身散发着戾气,手提青光断剑,冲入剑林。
这些残缺的剑,此刻不再是宝剑,而是化成了一位形形色色的黑甲士兵。
“杀呀!”
“黑石城破了,快逃呀!”
“梵淑,你带着天佑先逃出城,身为家主,罗家应由我来断后。”罗耀没有望向身后的妻儿,而是挥刀冲向了即将杀入罗府的士兵。
在娘亲怀中,罗天佑只看见父亲那厚重的背影,嘈杂的呼喊声完全遮盖了罗天佑的听觉。
但此刻,罗天佑的脑海中,那份被压制许久的记忆,再次上映。这一回罗天佑听得无比清晰。这一次罗天佑并没有走,而是选择与父亲力战,誓要杀光这些凶神恶煞的士兵。
“天佑长大了,有出息了,以后就没人能欺负我们一家人了。”娘亲的声音不断萦绕在耳边。
“杀杀杀”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在此刻罗天佑成了像父亲一样的英雄,可以守护身后之人。
可慢慢的,敌人越来越多,罗天佑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远处的父亲,娘亲,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自己的身旁的黑甲士兵,如春后野草斩之不绝。
冷剑从后背穿过,一剑刺穿胸膛,鲜血顺着剑身,不停滴落在鲜红的地面上。
“我还是不够强大。”罗天佑想再看回罗府,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可刚一转头,眼前便是一黑,最终也是没能看上一面。
罗天佑躺在剑林中,脸上满是不甘。身上黑衫七零八落,破碎不堪,身体上的剑痕触目惊心,鲜血流淌了一地,不少插在山石中的残剑,沾染上了这位少年的鲜血。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披头散发,满嘴酒气,手中还握着一只酒葫芦的老人,看着倒在剑林中的少年。
“太弱了!”
老人说罢,罗天佑的身躯腾空而起,随着老人一同前往了葬剑峰的山顶。
葬剑峰的山顶,只有一处茅草屋,草屋之外只有一个提供老人喝酒的石桌,就连院子的篱笆都是用一柄柄断剑围成的,可以说就地取材了。除此之外,也就剩下光秃秃的山石,再别无他物。
“龚院长那老不死的,打扰老夫的闲情逸致。直接一剑灭杀龙魂,一了百了倒也省事,非要给我塞过来一个累赘。”这位不修边幅的老人,喝了口酒,看向一旁身体孱弱,浑身剑痕的罗天佑,发着牢骚。
当罗天佑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三天,这个月罗天佑睡的天数确实挺多的。
罗天佑从床上醒来,面带失落地打量着简陋的茅草屋,躺在床上,歪着脑袋,一眼屋内就能看见屋外喝酒的老人。
“嘶”
刚想起身,就扯到了未痊愈的剑伤,痛罗天佑倒吸了一口凉气。
无奈,罗天佑只能强忍着疼痛向着屋外缓慢走去,语气虚弱的问道。
“老爷爷,这里是葬剑峰么?”
“还算礼貌,我就是学院安排给你师傅。”老头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身份。
“师傅你就是,许老师说的葬剑峰上的用剑高手,天星子师傅。”罗天佑刚一开心一秒,肢体动作就扯到了伤口。此刻已看不出罗天佑的脸上是开心还是痛苦。
邋遢的天星子,看一罗天佑怪异的表情的样子,直接泼了一盆冷水上去。
“打住,先别叫我师傅,我还没收过这弱的徒弟,你要是通过不了我对你的考验,我就会赶你下山,到时即便是院长来求情也没有用。”
前些天罗天佑记得自己做了一场梦,在梦中见到了爹娘,梦很真实。那些都是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如今罗天佑无比渴望,成为一名能够保护家人的高手。
“天星子爷爷,什么样子的考验才能拜到你门下。”
“我还没想好,到时候我会和你说。还有草屋里就一张床,要睡觉就自己做,要不然你就睡地上,这几天你睡我的床,我都没地方睡。”
天星子发完牢骚,轻点额头,一大堆树木出现在山顶,连带的还有一些工具。
葬剑峰上无树,罗天佑修为低下,下山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