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燕奔大惊,忙道:“小人才智平庸,如何入得天庭法眼。”
“我只是问你愿不愿意。”颜清挥着折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自是万般愿意。”
颜清折扇一收,道了声好,“如今就许你一场仙缘,替我蓝鲸星域多多养殖黑叶蚕,每年上缴蚕丝,你这百闲庄由域主府直管,届时域主府会派遣护卫于你,不受世俗官府管辖,你可为天庭黑叶蚕庄庄主。”
还待他感激涕零,谁知燕奔却在慢慢摇头,金林锋有些吃惊,略带严肃的问道:“燕庄主不愿意?”
燕奔继续摇了几下头,说道:“非也,非也,非不愿意,而是不愿意如此大张旗鼓。”
“何意?”
“这黑叶蚕并不难寻,若是大张旗鼓,必被有心人记挂,别人受此物诱惑,野外寻些蚕种偷偷养殖,然后到处贩卖,岂不坏事。”
颜清想了一下,也确实如此,不是独家卖买,立不了大功,问道:“那燕庄主有何妙计。”
燕奔举杯一饮,道:“简单,将此庄暗中挂予天使名下即可,不需派驻他人,此庄外貌一切照旧,鱼线照卖,暗中大幅增加产量,供给仙草灵矿培育优种,再慢慢收拢野外的黑叶蚕,如此一来,便不入他人之眼,这事就可做得长久且稳妥。”
两人听罢,点头赞许,燕奔又说道:“这天庭身份还是要给我一份,便于我后续行事,免得地方官府流匪贼寇骚扰不断。”
“好,那就许你燕奔这场仙缘。”颜清轻摇折扇,摆足气势,就等着这厮叩拜谢恩,却不曾想,燕奔只是举起酒杯,小杯,单手,甚至不站起来,金林锋用力咳嗽几声暗示他行礼,可他就是不动,还来了句:“预祝合作愉快,小人先干为敬。”一口吞了酒再亮出杯底。
两人都被这厮给惊到了,他不按套路出牌啊,颜清心想,以后绝不能带此人去域主府,星主府都不行,太无礼了,得罪仙人可是要牵连到自己头上的。
翌日,府衙县衙众参与此案的官员齐聚百闲庄,在厅内等候天使训诫。
颜清端坐桌案之后,不言不语,一脸肃穆,待众人见过礼后,就见金林锋一挥手,几个下人端来一张长桌,然后将几块骨头,几条黑叶蚕放在桌案之上,众官员不明所以,凑到桌旁观看。
金林锋分别指着几物,一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只是好好的黑叶蚕被污名为噬骨虫,这虫子确实长相不善,被叫个恶名也无不妥。讲了盏茶的时间,便做了结案陈词,七星山众匪并非仙人所诛,实为凡人攻杀所灭,这噬骨虫啃咬后,被误以为仙迹。
官府众人一听,纷纷点头,想想确实,要垮域境的仙人才做得出如此痕迹,但这等仙人何须如此麻烦行事,于是纷纷发表观点,确认了这一案情陈述。
只有一人,府衙公安寺的仵作沈荣,听得暗中骂娘,一看这噬骨虫就属蚕类,怎么可能在灰烬中爬过去啃骨头,而且又啃得这么整齐划一,查不出来就是查不出来,你这么一通瞎说,是欺我凡人啥都不懂吗?
沈荣刚想争辩,不想那朱有昌挡在他面前,拉住他的袖子,朱有昌这么一挡一拉,使得沈荣只得作罢,暗自不平。
一旁书案,文书将陈述记录完整,交由几位官员签字盖印,众人爽快的签下,虽然知道接下来还要麻烦查办七星山凡人攻杀之事,但这事能够有个结果,便也认了。
众人退开,等待天使发话,只见颜清在上案摊开一卷空白帛书,提笔写着字,刷刷几笔而成,还盖了私印,写完后说道:“燕奔何在?”
待燕奔快步而来,颜清手掌轻挥,帛书慢慢的飞向燕奔,众人只见上面写着“百闲庄”左下角还有仙人的题名,齐齐眼睛发亮。
只听颜清淡淡说道:“燕庄主,百闲庄甚得我意,你要好生打理,为我所用。”
众官员倒呼凉气,心说这人得了仙缘了,以后得要好好巴结才是,正在打量此人,却见这厮接了字,拱手而谢,便退下了,没跪?没跪!毫无礼仪,众人皆惊,此人来头不浅啊,得小心应对了。而那李刚更是后怕,万一被他得知自己曾图谋过他的庄子,这不是要自己的小命吗!!
颜清和金林锋也习惯这厮无礼之举了,只能暗自嫌弃。
待场面平静后,颜清淡淡而言:“诸位大人,请回吧。”说罢,一点面子也不给,转身回了后院。众官员心头一咯噔,这是把仙人给得罪了,想着一定要结交好燕庄主,不能给自己找麻烦。
却不曾想,颜清今日所为,都是昨夜燕奔酒后出谋划策的结果,这些仙人不明白人心所想,但燕奔岂能不好好利用这种机会呢。
约好黑叶蚕丝之事,领到一块通信玉牌和大笔金银,颜清一行当日便予离去,当出了紫环星,颜清突然想起订的三百缸百花酒未拿,又是一顿气恼。看了看也上了当的金林锋,便问道:“金护卫,你看这燕奔为人如何?”
金林锋默想一阵后说道:“历来以凡人之躯得到仙缘者,皆有气运加身,燕奔此人因一错案而得诸般仙缘,冥冥之中象是得了天道庇佑,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殿下,你有没有发现,此子从来没有向我等跪过,这不是凡人该有之相啊。”
颜清想了一遍从认识到分开的种种经历,觉得金林锋言之有理,心头突得闪过那句“赠宝之情”,连连暗中呸呸呸,说道:“下次去授官的时候,把三百缸酒带回来。”
金林锋一拍脑袋,说道:“啊呀,我也忘了此事,还好殿下记得此事,不然又让这厮占了便宜。”
对于仙人来说,金银之物与土石无异,只是公平交易之下,只出不进,岂不让仙人恼火,而且那百花酒也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