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在食指为笔,在空中比划几下,“大概就是这样。”
袁道长盯着她的手指,揉了一下耳朵,“你再比划一遍!”
林自在收回手,眨眨眼睛,不比划了,“或许,就是画出某种拥有特别能量的符号吧。”
袁道长宽阔的额头锃光发亮,粗眉毛一抖,说:“咱们哪,主要就是教授学员内功外功,君子六艺,易经道医......”
关于画符,他却避而不谈。
林自在也不追究,直接放下了这个问题,“哦,那我知道了。师父我去练功了!”
你知道什么了知道!袁道长还等着她继续问下去呢,这人却说走就走了!老道下意识抓了一把道髻,啧,刚才分明察觉到她指端有不同寻常的气流,也不过是稍稍拿捏一下,她咋这么不上道呢!
林自在意念中看着身后八十岁的老道脸上纠结变幻的表情,心中暗乐。
喜欢的事情,不需要坚持。
一转眼,来武当山三个月了,林自在过得极其充实,每天早睡早起,清晨起就吐纳练功,听师父说功讲道,空闲时间习字抚琴,大半都是做熟的事情,又有同道中人一同学习进步,那种和谐氛围,让她一时间竟完全忘记避难基地的事情。
武馆是不允许直播的,自然也完全停止了。
讲授易经的,是京大哲学系的教授,他一年只来客座一次,正好让林自在赶上了,第一个月,不仅学习天干地支阴阳五行八卦原理,更是系统解读其中医学数学经济律法科学等诸多领域的之间的联系和规律,就让林自在这种结合林秀娥野路子知识和自己看书自学成才的人,着实是受益匪浅。
教授道医的是袁道长的师弟,七十多岁,医术精妙,授课之余他每天还要接诊十个患者。林自在因准确为一位怀孕21天的妇女把脉,而得到老道医的青睐,常常拉着她辨证和探讨医理。
这种短期培训班,学的自然都是基础知识,学期结束发觉自己有潜质有兴趣的,自然可以继续续学。林自在的这次学习,更像是对自己以往知识的一种印证,她更享受的是这里的氛围。
当然,如果能学到画符,那就是巨大的收获了。
就在三个月短期班结束的前一天,林自在站在山脚,看着袁道长在一座青石桥上挥动拂尘,腾挪闪转,一如壮年,她笃定这位老道一定有内功功法和秘籍的。对于普通学员来说,打基础比好高骛远追求一日千里重要得多,所以道长告诉他们,练功没有秘籍,只有苦练。
有悟性的人,自然会得到不同的指点。
袁道长曾夸赞她字写得好,笔画舒展有力,敦厚流畅。
林自在想好了,如果袁道长不想传授,她也没办法,她会画几种符,也不想传授给别人呢。
行李都收拾好了,一个梳着道髻的十七八的少年跑来说:“道长叫你去一下。”
在武馆,只喊道长,就一定是指袁道长。
林自在心里高兴,隐约觉得袁道长肯定要留下她了。
谁知一见面,袁道长只是笑眯眯给她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呐,借你看十分钟吧,你没有正式拜师,非亲信弟子,我是不能给你讲解的!”
林自在眼睛一瞪,旁开一步,就要纳头拜师,唬得老道长一下窜得老远,伸手指着她,“你快看快看!十分钟就要过去了!”
林自在也不是非要拜师不可,重新坐下,慢慢将册子翻了两个来回,十分钟就到了,她双手递回,诚意道谢,“谢谢师父!”
“看完怎么想的?”
“我在想,有没有一种符,可以行云布雨。”
“行云布雨?天气武器吗?”
林自在眉毛一挑,“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只说用来救火的。”
袁道长一把拿回小册子,指着第一个符箓问,“能看懂吗?”
“看不懂。”但我记住了。
“这个我也看不懂。”道长黑黑瘦瘦的脸上露出一丝赧然,竟有一股子说不出的纯净天真来。
他不撒谎。
林自在有些失落,这些符箓绘制之时要辅以咒语,有的符箓使用时还要掐诀施咒,若是没有师父教授传承,是没办法自学的。
也就是她继承了林秀娥的记忆,否则,她记忆力再好,也不能做出那么多种符箓的。
心里又安慰自己:总算有些收获,回去自己慢慢摸索规律吧,道,不就是规律吗,这么多中符箓还不都是人创造出来,别人能画我就能画,别人能创我自然也能创。
正要告辞,就听袁道长说:“回去随便画一张出来,明天走之前给我看。”
第二天一早,林自在拿着毛笔在宣纸上画的十种符箓给袁道长看,袁道长相当吃惊,下意识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子,“你竟然真的记住了!”
林自在点点头。
袁道长说:“语言也是巫咒,文字也是符箓,千百种结合会产生无数个不同的作用,你既然有这个天赋,我自然要推荐你去更适合的地方学习。”
就这样,林自在结束了三个多月一百天的短期学习,离开了武当山,这里远离城市喧嚣,气温也比市区低上好多,端坐林间打坐,毫无暑气烦恼。如果可以,真想住上十年二十年。
离开前她问袁道长,“师父,如果天气再变热,影响到人类健康了,影响粮食生产和各行各业了,海里也有了怪物,人类变成猎物了,您会怎么办?”
袁道长听她如此说,颇为惊异地看她一眼,笑着说:“我只是个老道,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哪里安全去哪里了,如果这里不适合居住了,我就换个地方住,大不了那里还叫武当山呗!”
林自在似有所悟,与道长告别,道长叮嘱她,“一定要去找这个人,就说是我推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