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在听到刀玉兰的话,正准备去撕她的嘴,看到士兵行礼,就猜到来了长官,没想到竟然是段盛德。
她看到那张脸,只恍惚了一瞬,就笑着转头看向了刀玉兰,刀玉兰已经掩面坐到山洞的最里面,低低啜泣。果然,她即便再恨段盛德,也不希望自己疯狂丑陋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密斯陈,我觉得玉兰那句说的不无道理,我与齐风自小一起长大,从未见他对哪个姑娘动过心思,唯有对你,与众不同。”
林自在觉得他的笑容在跳跃的火把下,十分刺眼。
“段少帅,讨论谁最受重视,已经毫无意义,现在的关键是,他人在何处,是否能收到你放出的消息。还有,他离家已经半年,是否活着都是未知数,你费力囚禁我们这些妇女,更加没有意义。”
段盛德饶有兴趣地看着林自在,“听闻你是陈先生的高徒,通晓多国语言,课程也深受学生欢迎。今天看,你果然比刀玉兰有脑子多了。你说,我要是真按照玉兰说的对你,再放出风去,你猜你还能不能回联大继续做教师?”
林自在心中一紧,不敢再赌段盛德的人性。她镇定心神,轻蔑地白了段盛德一眼,“你不会。你如果真那样做,我就再不是刀玉兰口中所谓的最受重视之人了。再者,段少帅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不会为这些事染上污名。还有,我了解林师姐,她定不愿自己的丈夫是那样的人。”
段盛德哈哈一笑,“密斯陈,如今云省虽是大后方,看起来安全无虞,实则是风口浪尖,岌岌可危,我知齐风当日是为了报国而离家出走,如今,云省却更需要齐风,我也需要齐风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齐风回来,我磕头给他道歉,当然,到时候希望你能劝说他,万万不可听信别人谣言,刀司令真的不是我所杀,我也在一直紧锣密鼓查找凶手,如今我也不是软禁你们,而是在保护你们!你看,春城危急,我避难到此,都带着你们一起来了,我和妻儿住的也是这样的山洞。密斯陈,我相信,你和齐风是中华民国最登对的恋人,段某愿意为你们证婚!”
林自在看他长篇大论,信口开河,也不说话。
段盛德一挥手,让人把干净衣服拿上来,亲手放在刀老太太跟前,“老夫人,您再好生回忆一下,那兵符到底放到哪儿了,如果您想不起来,我不介意让弟妹好好想想。”说完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缩在山洞深处的金氏方向。
刀老太太嗷的一声暴起,“你敢动我孙子,我就先杀了你!”
段盛德退后一步,一个卫兵护住他,一个侧踢将刀老太太踢倒在地,老太太一口气憋住,半天也没能发出声音。刀母哭着爬过去扶刀老太太。
刀玉兰站起来,手指颤抖指着段盛德,“你!”
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自在没动,她低着头,眼中流露出失望。
段盛德或许更该叫段天德吧!
他并不像他的父亲一样,勤政爱民,对于父亲曾经的亲密部将,竟然抬手就杀,对于手无寸铁的老人,下手也毫不留情。
春城的百姓要吃苦了。
林自在不想也不敢激怒他,见他再度看过来,也不与他对视,只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
段盛德满意了,临走前不忘再次对刀老太太说:“老夫人,你可要好好回忆哦!”
人都走了,刀母帮老太太揉着心口,又帮她换了裤子,刀老太太捂着心口哀哀哭泣。
金氏蹭过来,声音轻微,“陈小姐,求你救救老夫人。”
她的声音还挺好听,只是带点唯唯诺诺。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林自在不想掺和刀家的事情,说实话,她甚至都想过,即便是真的爱上了刀齐风,就冲着这一家子奇葩,她都绝不会嫁给他。
她声音冷淡,“我并不是医生,平时只会几样临时救命的本事,刀老太太身娇体贵,还是求段少帅请医生来吧。”
金氏十分失望,抱着肚子又凑近了一些,“我知道陈小姐是好人,我只求你看在齐风的面子上,去看看老夫人,如果你真的不能救治,我再去求少帅。”
这是看她在车上帮了她一把,就有了胆量。
林自在觉得好人真难当。
“段盛德欺人太甚...”刀老太太有气无力,“玉兰,幸亏你没嫁他,......别说,别说我不知道那兵符在哪儿,......就是知道,我也不能给他!不能给...给了就真的死了......”
“祖母,你快别说话了。”刀玉兰哭着扑在刀老太太身上,“祖母,活着怎么这么难啊,我为什么要生在这个乱世啊!”
“这都是命啊!”刀老太太叹息,伸手抚摸刀玉兰的头发,“刀家这一支子本来人丁兴旺,可老天不保,...你仨哥哥成年后都死了,害得家中重担都落到老四身上,你爹又被段家害死了,呜呜呜,木家那个也撇下我们不管了,你娘,又是个不管事的,咳咳咳,玉兰,你得学会管住你自己的嘴了!”
刀玉兰放声大哭,“祖母,奶奶!我错了!我改,我一定改!”
林自在听着刀老太太的话,有点走遗言的路子了,她走过去,蹲在老太太身边,把刀玉兰扒拉开,“躲远点!别压着老夫人!”
刀玉兰刚要发火,想起祖母的话,生生把要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林自在扣住老太太的脉搏,知道她是心口被踹有了瘀血,就伸出两根手指,在她前胸两个穴位使劲点按,又让刀母扶起老太太,伸手在她后背用力一拍,刀老太太“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