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在到门口,用意念查看,门外的哨兵已经换岗,延伸出去,隔壁是一间图书室,再远就看不清楚了。
她走回那个靠边的沙发,窝在上面,今晚只能睡沙发了。
“齐风家的,你过来!”刀老太太喊。
刀齐风的妻子连忙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过去。
然后就没再回来,她被刀老太太留下,睡在了床上。
林自在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就见通风口那里有了光亮。
林自在昨晚吃的少,今天早早饿了,直到肚子咕噜噜叫了老半天,哨兵才来送饭,依然是两个红漆食盒放到门口,还顺手拎走昨天的两个食盒。
早餐是焖鸡米粉,林自在用空间里的换了,大口吃下。
饭后不久,哨兵再次打开铁门,喊:“木翠香!出来!”
大家都是一愣,没明白这是在喊谁。
就见刀夫人呵呵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拢了一下本就不乱的发髻,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她问哨兵,“是枪毙我,还是放我?”
哨兵不言语。
刀夫人又问:“是我哥,还是我侄子?”
哨兵这次说话了,“夫人,来接您的,是位年轻的木先生。”
刀夫人闻言,哈哈大笑,她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见鬼你的一家之主去吧!我木翠香不稀罕!我虽然没了儿子,但我有兄长,有子侄!哈哈哈哈!”她笑着抚摸了一下脸上的挠痕,手臂撑在门框上,回头看刀老太太,“对,你儿子就是我诅咒死的!”
看着刀老太太又要爆炸,适时加了一句,“老太太你也别急,刀齐风即便死了,也绝不了后,你那死鬼儿子在外头养了两三个外室,起码有四五个孩子了。”
“啊?”刀老太太顾不得她如何称呼自己的儿子,心中升起希望,不由得就走到门口,“你快说快说,那些孩子都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在哪儿?”刀夫人走出门外。
眼看房门又要关上,刀老太太一下冲过去,就要往外跑,“我得出去找我孙子!”
被哨兵一把拦住,向后一推,刀老太太就踉跄着一屁股坐到地上,老太太一看哨兵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就拍着大腿哭了起来,“我那可怜的孙子啊!”
刀夫人在门临关闭前,又补了一句,“我虽不知道,但段盛德知道啊!啊哈哈哈哈!”
刀老太太顿时假哭变成真哭,拍着大腿坐在门口哭了好久。
随后,日子就重复着一天两顿饭,伙食不好不坏,通风口也从亮到暗,从暗又到亮了七次。
刀老太太每天都要念叨几次她可怜的孙子,十分扰人。
林自在心里有些焦虑,有空就坐下打坐,刀玉兰最初嗤之以鼻,她一直没搭理她,后来,那边四个女人干脆都不和她说话了。
某天早餐,林自在依然习惯性从空间拿取早餐,猛然发现她的空间又双叒叕扩大了!
可惜她已经麻木,完全无感地四下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了。
当晚,就在她准备睡觉的时候,门外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林自在走到门口,用意念查看情况,惊喜地发现,意念到达的距离居然加倍了,她立刻明白,空间是她意念的产物,自然与她的意念息息相关,或许她现在的意念范围就是128米半径的圆呢。
一试探,果然不错,她可以查探附近几个地下室,还能探到楼上的情况,一群衣着考究的人,快速进入地下室,有人进了图书室,有人去打台球,还有人抱怨不能看电影和跳舞。
刀玉兰凑了过来,也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却什么都没听明白,气馁地瞪了林自在一眼,“故弄玄虚!”
世界上有一种愚蠢,就是他自己做不到,便天经地义地认为所有人都做不到。
林自在没工夫搭理她,继续探查,她看到段盛德单手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幼儿,也进入地下室,身后跟着林介微,还有两个年轻男子。
他们进入一间装修最为奢华的房间,段盛德把孩子交给林介微,示意她带孩子去套间里面睡觉。两个年轻男子这才走过来,“少帅,没想到刀齐风这么狠心,抓了他所有亲人,他还是不回来!”
段盛德苦恼地捏了捏鼻梁,“我本就不同意这个法子,现在骑虎难下了。”
“可不这样,他一定会报仇的,少帅还不知道他的脾气么,跟他那个爹是一样的。”
“还是不一样的,齐风是有点善念的,但他爹不行,他自持身份,刚愎自用,意图不轨。我父亲遇刺,他即便不是同谋,我也有理由怀疑他冷眼旁观,乐见其成,这样一个不顾大局,斤斤计较之人,我不杀他留着何用?”
“唉,终究是对云省局势有了影响。”
忽然,一阵轰鸣,地下室都在颤抖,林自在感觉蹲下,她都担心屋子会塌了。
“这次是真的有轰炸。”刀玉兰倒不紧张,似乎对这地下防空洞十分信任。
林自在忍不住说:“可这次是夜晚,一城的老百姓,除了坐在家中等死,没有其他办法。”
刀玉兰不说话了。
林自在听到段盛德儿子哭了,她查看过去,只见段盛德过去亲自抚慰他,炮弹不断落在地面,他就一直抱着孩子,有兵士不时跑来汇报,他也是抱着孩子不放。
刀老太太坐在床上双手合十,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刀母则又哭起来,刀夫人走了她也轮不到睡床,依然睡沙发。林自在好奇地看她,她的眼泪,就好比有些女人说话前习惯性要撩一下头发一样,遇到大事小情,总要先掉几滴眼泪,才好说话做事。
她想象不出刀齐风该是怎么看待这个生身之母。
刀玉兰坐在沙发上不动,刀齐风的妻子躺在床上不动。
不知炸弹响了多久,终于停歇下来。
林自在意识向外探看,这一片区域是富人区,住户不多,左近有一个大湖,只湖上一艘小船被击沉,其余竟无太大损失。
林自在想象了一下平民区的人口密集度,景象必然惨烈,她庆幸自己的意识还探查不到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