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在捂住额头,当初摔到坡下的伤口,正尖锐地痛。
邱鹿鸣轻轻扥她的胳膊,示意她朝左边看,打起精神看过去,只见刀齐风站在路边,正看着她。
“看你好半天了。”邱鹿鸣说。
林自在刚要打个招呼,问他是否有什么事,却见刀齐风忽然一个转身,绝然大步走了。
林自在有些愣怔,头更疼了。
“这人!前几天还说什么容后再报,这就不搭理人了!五万块够干啥啊......”邱鹿鸣嘀嘀咕咕,扶着林自在回了宿舍。
一回宿舍,林自在就不许邱鹿鸣打扰,自己盘坐在床上,忍着头疼,静坐冥想。
从得知梁玉城牺牲到今天,一共有三天时间,她敏感发现,没有冥想打坐的这三天,自己被这具身体的习惯动作和惯性思维,严重干扰。
那些难过,也大半不属于她,而是原主的情绪。
这让她十分紧张,疑心原主的灵魂根本没有离开,而是隐藏在大脑某个角落,伺机而动。或许有天她懈怠或虚弱之时,就又被挤出这个寄居的身体了。
她也知道这本来就是人家原主的身体,但她不管,来的时候也不是她选的,现在莫名其妙要赶走她,那可不行!
她甚至调用林秀娥的记忆,将如何夺舍的方法都悄悄仔细学习了,又发现了使灵魂和身体更加契合的方法。心里踏实许多,就大概分析了一下,当日林秀娥应该不是要与她互换灵魂,而是打算吞噬她的灵魂,然后摇身一变,以林自在的身份继承遗产,继续生活下去。只是没料到她已修炼出一个灵魂空间,或许她的灵魂已经强大于这个六百年的老妖怪了,林秀娥无力吞噬,只能趁着她彷徨惊恐之际,将她的灵魂挤压出去,两人八字相近,林自在进了凌秀娥的身体,但那衰老身体已到使用极限,最后一刻还被祸祸着喝了酒,所以她接手后,只来得及将大脑中储存的记忆过一遍电影,就直接挂掉了。
她索性在脑海中细密搜索一番,无论如何,她都不打算做双重人格。
一边搜索,一边想着,实在下不去手的话,她就给陈静怡的灵魂也找个合适的身体夺舍,不过要等一阵,她可做不到林秀娥那样狠辣,只能找想陈静怡这样刚刚意外死去的身体。
脑海里亮着的星子多了不少,但大半区域都是暗着的,她意念不放过任何一个黑暗的角落,甚至连青杏空间的外边缘都检查了一遍。
一连搜索三遍,确信并无其他的灵魂。
她这才舒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眉心鼓胀胀热烘烘的。她一直对空间的产生很是不解,但对于空间能存放物品却没有过质疑,在她看来,宏观和微观都是相对的,对于人类来说赖以生存的偌大地球,在另外的角度看,或许只相当于此刻她窗前漂浮的一粒尘。
心中一动,再去看青杏空间,竟是边长又大了一倍,六十四米的边长,底面积已经超过半个足球场了。
看看外面才是傍晚,也并非农历十五,怎么说大就大了呢?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
林自在重新盘坐好,依照王姥爷笔记中方法调息,之前练习得不勤,但也隐隐有了气感,她觉得新奇,又有些害怕,一直畏手畏脚。
但今天她决定,怕也要练下去,她接手了这个身体,就要舒舒服服的使用它,也要在这乱世有自保能力。
人体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她早就烂熟于心,便用意念导引那细微气感循行游走在各个经脉中,从手厥阴心包经起始,各个经脉的穴道逐渐被点亮,各经脉中都有络脉相连,逐渐的,用意念已经织就一张经络图在脑海中,闪闪发光。
她看到邱鹿鸣端着两盘菜在门口侧耳听了听,又蹑手蹑脚回了公共厨房,把菜重新放到锅里温着,别的老师也来做饭,两人笑着打了个招呼,又一起抱怨了一番物价。
林自在睁开眼睛,眼中精光四射。继十岁开始追逐白点,十八岁发现青杏空间之后,她又点亮了一个新技能:隔墙视物。
春节过完,林自在就二十三岁了,前面两辈子都是死在二十四岁上,这让她禁不住有点紧张。
但她有种预感,即便再死一次,她还是会重生。
她问过陈先生,人死后会喝孟婆汤吗,还是带着前世记忆投胎,然后在三岁后失去前生记忆,成为另外一个人?会不会有人带着前生记忆投胎?
前面两个问题都是烟雾弹,她主要是想知道最后一个答案,这世界除了她和邱鹿鸣,是否还有拥有前世记忆的人。
陈先生摇头,表示这些问题不在他的知识领域内,无法作答。
林自在就去逗陈家小女儿小延,“小延延,你记得在妈妈肚子里的事情吗?”
小延摇摇头,“我不知道。你错了!钱教授家的保姆说小孩子是从胳肢窝生出来的,不是肚脐眼!”
大长公主生过两个儿子,她死去时,两个孩子年龄正是陈家最小两个女儿这么大,说起话也跟小大人似的,最是可爱。她死后俩孩子肯定要遭点罪了,一想到这些,她就立刻将这缕思绪抛开,继续逗小延,“就是肚子里啊,你看吕先生的妻子肚子鼓得老大,她就是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小延恍然,点点头,“那我信你的,你好歹是助教,总比保姆说得可靠。”
林自在哈哈大笑,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小延又说,“妈妈是在我小时候把我吃了吗?”
“什么?”
“把我吃到肚子里了吗?”
林自在明白她的意思,又是一阵大笑,她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起身出门去,打算找个三岁以下的小孩儿再试试看。
这几个月,林自在每周都买两次肉食,到陈先生家改善生活。三个小娃肉眼可见的脸蛋圆了起来,陈先生的脸色也红润许多。
陈夫人却很是不安,觉得这是有失风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