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阿将亚瑟和林衍带到他昨天见到熊的地方,说道:“我们现在分头在这附近找一找熊的踪迹。脚印粪便吃剩的食物甚至毛发都行。”
林衍下马后一眼就看到了在湖边松软的泥土上有一个硕大的爪印。他指着那个爪印问道:“马修斯先生,你说的脚印就是那个吗?”
何西阿顺着林衍手指的方向看去。“噢,年轻人的眼神就是好使。没错,这就是熊的脚印,而且就是我昨天见过的那个。唔...看脚印的方向,它应该是往那边去了。”何西阿指着湖边的一片树林说道。“亚瑟,杰米,我们去把我们的武器拿上。”
说完,他走向自己的马,从马鞍上的枪袋中取出他那把带有瞄准镜的狙击步枪背在身后,然后从马鞍袋中拿出在杂货店买的捕熊诱饵。亚瑟也走回他的马身边,取出一把枪管削短的霰弹枪插到自己的腰带上,又一把拉栓式步枪背在身后。林衍就在一旁羡慕地看着他们,毕竟他只有腰间的左轮枪这一把武器。
何西阿带着亚瑟和林衍循着熊的脚印从湖边走入旁边的森林,往前走了一段路后何西阿停下脚步说道:“脚印到这就断了,我们再分头找找我刚才说的那些东西。都小心一点,警觉一点,那头大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现在是春天,它需要补充大量食物,性子肯定凶得很。”说完,何西阿负责搜寻前方,亚瑟负责左边,林衍负责右边,三人在湖边的森林中仔细搜索起熊的踪迹来。
过了一会,负责搜寻左侧的亚瑟叫了起来:“伙计们,我这里有发现!”
何西阿和林衍听到亚瑟的呼喊,迅速来到亚瑟站立的地方。亚瑟手中捏着一件东西说道:“看,这应该是一条被吃得只剩下尾巴的鱼,估计是那头熊吐出来的。”
“很好,亚瑟。你看,这里又有脚印了,现在我们继续追踪它。”何西阿指着不远处再次出现的脚印说道。
三人循着脚印继续追踪,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何西阿停下脚步并拦住身后的两人,接着他蹲下身子说道:“这有一坨粪便,你们小心别踩到了。唔...看着很新鲜,那头熊应该就在附近。”
他们绕过熊粪继续向前走,三人跟着脚印来到了乱石遍布的山脚下,这里地势有些低洼,是两座山之间的山谷地带。“脚印到这儿就消失了,这里应该离那头熊很近了。我们现在说话也要轻一点,注意周围的动静,那个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我们要在这里放置诱饵吗?”林衍轻声问道。
“我正有此意,孩子。光看脚印你可能想象不到那头熊有多大,但我敢打赌当它突然出现并扑向你的时候,你肯定会吓得开不了枪。而且熊皮糙肉厚,即使用枪有时也不能对它造成足够的伤害。当它盯上你的时候,即使你朝它头部开枪也不一定会吓退它,一旦被它扑倒,那么你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了。所以这个时候诱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何西阿说完,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在杂货店买的捕熊诱饵。是两个镀锡的铁皮盒子,一个上面印刷着鱼的图案,另一个林衍看图案猜测应该是某种浆果。
何西阿先是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和山体结构,然后选了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走到那将两个盒子打开。他先将那盒鱼倒在地上,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鱼分成几块,接着他在这几块鱼肉上分别倒上另一个盒子里的浆果,并用匕首稍微搅拌了一下。“好了,准备完成了,现在我们只需要去那上面守着,等着那只熊来吃就行了。”
何西阿指的是旁边山壁上的一块凹陷进去的空间,空间不大,但也足以容纳他们三人。并且这里的坡也不算太陡,他们可以徒手爬上去。
之后就是耐心的等待,直到山谷中传来一声熊的低吼。
来了!林衍立刻振作起精神,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下面的山谷。
一只体型庞大的棕熊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来,这只熊的右眼有一道明显的伤疤,应该是被什么动物伤到了眼睛,林衍推测它的右眼已经瞎了。这只熊循着味道来到了何西阿放置的诱饵旁边,却没有立刻去吃,反而是警醒地站起来四处看了一圈,又提起鼻子闻了闻周围的味道。
“糟了,我忘记使用气味掩盖剂了!”何西阿看到棕熊的动作,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懊恼地说道。
何西阿出言提醒时林衍明显看出这只熊开始警觉起来,他似乎觉得下一刻这只熊就会转身逃跑。
何西阿从他那把狙击步枪中也发现了异常,他语速飞快地说道:“不好,它闻出了我们的味道,开始警觉起来了。我们不能等了,必须马上开枪。大家一起瞄准它的头部,听我命令。”
林衍立即掏左轮手枪瞄准那只棕熊的脑袋。
“射击!”
在枪响的那一刻,那只棕熊也像是意识到了危险,当即趴下朝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可恶,我们只是打伤了他。亚瑟杰米,你们趁现在赶快去追。它头部再次受伤,应该跑不了多远。”
“好的!”
“我这就去!”
亚瑟和林衍几乎同时答道。
说完,他们俩一前一后朝着棕熊逃走的方向追去。何西阿在两人身后喊道:“你们两个要小心!亚瑟,照顾着点杰米...”
林衍跟在亚瑟身后一直追到了山谷的中央地带,跑在前方的亚瑟停下了脚步。“嘿,杰米,不用追了,看,它在那。”
林衍跑到亚瑟站的地方,看见那头棕熊正趴在前方的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
林衍观察了一会,问道:“它怎么看着受伤不是很严重的样子?”
“也许我们刚才那一下同时都打偏了,没有伤到它的要害。杰米,把你手枪的子弹换成这个,我们再给它来个全套。”亚瑟说着从随身小包内掏出一盒特殊的子弹递给林衍。
“这是什么子弹?”林衍接过子弹,好奇地问道。
“是中空弹,用这个能最大程度地给它造成伤害。”
两人换好弹药之后,亚瑟说道:“我们再往前走点,一会你站在我的侧后方,离我远一点。”
林衍知道这是亚瑟在有意保护他,他有些感动地“嗯”了一声。
两人又小心往前挪动了一段距离,亚瑟先是回头示意林衍守在这,接着他又向前走了几步,之后他率先朝着那只棕熊的脑袋倾泻出枪里的全部子弹。没有选择换弹,他抛下手中的左轮手枪,然后熟稔地取出身后背的步枪,继续瞄准它的头部进行射击。那只棕熊用脑袋硬抗住亚瑟左轮手枪中的这几发子弹之后,发现打伤他的人就在不远处,于是它拖着庞大的身躯,犹如一台压路机一般向亚瑟冲了过来。
林衍没有意识到亚瑟突然射击,等他反应过来时,这只熊已经咆哮着向亚瑟冲了过来。林衍再不迟疑,当即启动“死神之眼”技能,瞄准棕熊那只完好的眼睛扣动了扳机。他没有去看自己打中没有,而是迅速打开左轮手枪的弹仓,倒出空弹壳,填入新的子弹,抬起手枪准备继续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六发左轮手枪子弹外加亚瑟的一发步枪子弹再次击中棕熊的头部,其中有三发准确命中了高速奔跑的棕熊的那只左眼,只见那只棕熊哀嚎一声,借着惯性向前滑动了足足三十米的距离,停在了亚瑟身前的不远处,巨大的爪子抽搐了两下之后彻底不动了。
亚瑟和林衍保持着射击的姿势继续瞄着棕熊的头部。“杰米,先不要过来,保持戒备。”
林衍觉得两人继续等待了有五分钟的时间,亚瑟才放下枪说道:“它应该是彻底死了,你不要动,我过去查看一下。”说完,他端着手中的步枪走到那只棕熊面前,用枪管戳了戳它的头。棕熊没有反应,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亚瑟绕到旁边趴在棕熊身上听了听,然后露出一抹笑容宣布道:“杰米,我们成功了,它死了。”
“呼。”林衍舒了口气。刚才棕熊冲他们跑来时可是压迫感十足,他现在握枪的手心里还全都是汗水。把枪重新塞进腰间的枪套内,林衍走过去近距离观察了一下这头巨大的猛兽。红棕色的皮毛,巨大的爪子,庞大的身躯。他没有去观察这只熊的头部,连着挨了几枪之后,那里现在一定是惨不忍睹。
“哒哒哒”身后突然传来了马蹄声,林衍和亚瑟向后看去,原来是何西阿骑着他的那匹名叫银元的马过来了,他手里还牵着另外两匹马的缰绳。“看来你们成功杀掉它了,不枉我特意将马带了过来。”
亚瑟摸着棕熊的皮毛说道:“是啊,我们足足打了这个家伙的脑袋十几枪,用的还是中空弹。”
“我们需要把这个大家伙带回去吗?”林衍好奇地问。
何西阿下马围着棕熊的尸体转了一圈说道:“要是以前物资困难的时候我们肯定会想办法把它带走,但以我们现在的生活条件还是算了吧。熊肉可比牛肉羊肉什么的难吃多了,要是有其它选择,我猜想没有人愿意吃这玩意。我们把它的皮剥下来带走就行。”
居然是要剥皮啊...林衍听到何西阿要给这头棕熊剥皮,内心一阵惶恐,身体本能的就想拒绝观看。但他经过一阵心理斗争之后,还是选择了待会在远处观看,不为别的,就为了练一练自己的胆量。昨晚莎迪浑身是血,那犹如杀神的样子现在还烙印在自己脑中,现在想想还有些心悸。
亚瑟和何西阿在一旁商量着如何剥皮,从哪里下刀,哪里舍弃不要。商量好之后,亚瑟摸了摸腰间,才发现自己那把薄皮小刀还在莎迪手里。
亚瑟曲起右手食指挠了挠脸颊说道:“呃...何西阿,我的剥皮刀借给莎迪了,她还没有还给我。”
何西阿从腰间掏出自己的剥皮刀递给亚瑟。“用我的吧,我的昨天刚打磨过,锋利的很。”
亚瑟接过何西阿的剥皮刀,然后喊来打算远距离观看的林衍,让他帮忙三人一起将熊的身体侧过来。林衍过去帮忙搬动之后又再次远离,从远处观察亚瑟如何给这只庞然大物剥皮。
只见亚瑟先是用刀戳进熊的肚子,然后找准位置用力剖开熊的肚皮。林衍原本以为熊的内脏会从剖开处涌出来,但结果并没有。通过亚瑟剖开的缝隙,他只看到了红色的肌肉和白花花的脂肪。
亚瑟将刀子从熊的肚子一直移动到它的脖子,然后他拔出小刀,左手拽着刚剖开的熊皮,右手插入熊皮和熊肉之间的脂肪层,一点一点的将熊肚子上的皮和它的肉全部分离。接着他和何西阿合力将熊再次放倒,用刀将熊的头部四肢和尾巴上的皮单独分开,之后拽着熊皮用和刚才同样的办法让熊躯干的皮和肉全部分离。
成功将整张熊皮全部剥下后,亚瑟将熊皮翻过来,有毛的一面朝下,然后掏出自己的匕首,在熊皮反面仔细刮了一遍。接着他接过从何西阿那里递来的什么东西,均匀的抹在了上面。最后他将整张熊皮卷了起来,打包捆好。
林衍看着那头身上光溜溜,只剩头部四肢和尾巴还有皮毛的野兽,突然感觉有点滑稽。
咧开嘴笑了笑,林衍心想:从远处看好像也没那么恐怖,应该是因为亚瑟没有将它开膛破肚的原因,就这样光看肉和脂肪也没什么可怕的,甚至不如那天我看到的被莎迪杀掉的那个女人头上的伤口有冲击力。
“杰米,别愣着了,我们该回去了。”亚瑟将捆好的熊皮放在自己马背上之后冲远处的林衍说道。
“哦,知道了。”林衍应了一声,走过来骑上自己的马。离开前他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棕熊尸体,默默感叹了一句:可惜了这四个熊掌,要是放在我那边,这一个不就得大几千,可惜这里的人不兴吃。
三人在落日的余晖中回到了马掌望台营地。
晚餐已经做好了,但林衍看到基兰没有选择和营地的众人一起吃饭,他现在独自一人在给大家的马刷毛。看到三人回来,他轻快地向几人打招呼。亚瑟没有理会他,何西阿则对他礼貌的报以微笑,只有林衍走过去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
“说实话跟我预想的差不多,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灰心的。晚餐做好了,你们赶快去吃吧,我不太饿,一会再去。”
何西阿将自己的马系在拴马桩时说道:“亚瑟,杰米,今天多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光凭我自己很难拿下这个家伙。哈,上年纪了,不像年轻时那么有活力,玩不起大的了,以后我还是安心猎捕一些小型动物吧。我会尝试联系一下认识的专业人士,尽量把这张皮卖个好价钱。”
“嗯,还是小型动物比较好,起码它们不会在你开枪后冲你扑过来。”
“对了亚瑟,我这里有一张地图,是之前在酒吧认识的一个人给我的。其实不是他给我的,是我从他身上搜到的,不过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他跟我说要是按照这张地图走,可以找到一些真正的大家伙。我是不抱什么指望了,你要有兴趣就拿去吧,当然给杰米也可以。”
亚瑟接过何西阿递来的那张羊皮纸。“等我没那么忙了,这或许是个好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