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嘴里的泡沫通通漱掉，顺手又给宁柚把杯子里面的水满上，洗好脸解释道：“有自来水厂。”

　　“……”

　　宁柚不说话，她见宋什已经刷好牙把位置让开，重新站回她原先站着的位置。

　　“这个水龙头连接水管，水管在地下错综复杂，最终连接到我们市里面的自来水厂，通过自来水厂的水库，我们就有看上去好像源源不断的自来水可以用了。”

　　“唔……”

　　宁柚好像听明白了，水都是从水库里面来的。

　　水库是什么？

　　宁柚抬头看向宋什。

　　看着宁柚眼神中清澈的愚蠢，宋什竟然莫名理解了她是什么意思，一扶额，觉得加强常识教育这件事越来越重要，越来越需要提上日程。

　　“水库就是一个水池子，超大的那种，里面装的水可以让我们整个市里面几百万人用。”

　　几百万人一块用？好多……

　　“你接着洗漱，待会儿我们去看看早餐摊出摊了没有，今天早上我们去外面买着吃。”

　　看宁柚重新低头认真刷牙，宋什也没有站在一边看她洗漱的兴趣，转身回房拿上手机，看了眼时间，琢磨着等会儿要不要吃个肠粉又或者是豆花什么的。

　　“我弄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宁柚才从楼上慢步走下来，头发整整齐齐地一点没有刚才洗漱时的凌乱。

　　“要不要给你换一把梳子，你现在用的这个还是我妈好几年前用的。”

　　宋什看着宁柚柔顺的长发突然想起这件事情。

　　“不用了，挺好的。”

　　宁柚摆摆手，那把木头梳子虽然断了几个齿，但其实也还挺好用的，比她以前用手自己顺好多了。

　　宋什不置可否，就和之前买手套一样，他打算过儿路过有看到的话就顺手买一把。

　　“前辈，你昨天晚上在看的，是什么？”

　　宁柚提出疑问。

　　“小学教材，你这个家伙什么常识都不知道，一张嘴指定就会被别人当成是笨蛋。本来没想着让你长住的……扯远了，现在我想着也许是时候给你买点教材了。。”

　　宋什还以为这个笨猫睡了一觉起来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我还记得的嘛，你说要让我体验一下九年制义务教育。但昨天一整个晚上你都没有和我解释那到底是什么。”

　　“九年制义务教育啊，简单来说呢……emm……就是国家让你念九年书，免费的。这既是你的权利，也是你的义务。所以叫做九年制义务教育。”

　　“既是我的权利，又是我的义务？”

　　宁柚不解，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怎么听怎么变扭。

　　“嗯。你这么理解就行了，国家花钱让你去读书，如果你不去读，严格来说这还是违法行为呢。”

　　宋什想起来自己上小学上思想教育课的时候也有过这个疑惑，当初还被同班同学嘲笑过来着。

　　“所以，你要让我跟你念九年书？”

　　宁柚瞪大眼睛，她今年也不过十九，在读九年书的话……十九减九……一二三四五……

　　宁柚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半辈子的时间都要用来读书？

　　宁柚瞳孔开始地震，她不太确定地咽了口口水，还记得光学个怎么调出来语音输入就折腾了好久时间，而且还经常性会讲不清楚到底想要说什么，经常性搜出来一堆奇奇怪怪的，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要是能够学会宋什一直说的拼音，哦，还有写字，那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做到像他一样熟练使用电脑了？

　　但是那些奇怪的符号看上去就好难，而且宋什肯定会很严格的要求她学习，就像是练剑一样。

　　脑袋里面一下子被粗暴的灌入这么多东西……

　　会死的吧？生命和文化作比较的话……

　　宁柚突然就不想有文化了。

　　没文化的当个文盲也挺好的，她觉得自己可以换个想法，让宋什觉得自己很能干也不一定非要有文化。

　　宋什瞅着宁柚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他哪儿有九年的时间来培养宁柚，撑死了用几个月教教加减乘除和简单的日常英语就行了。

　　加减乘除学一学，至少买菜的时候不用掰手指头；简单的英语学一学，至少不会被人当成傻子忽悠，至少能听明白人家是在说外国话而不是在那边叽里咕噜地跳大神。

　　“你不用想那么多，其实学习知识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痛苦，等你觉得什么时候缺文化了自然会想学的。”

　　“我觉得我可以觉得我不缺文化。”

　　宁柚还想抢救一下自己，说出一句非常富有哲理的话。

　　“但我觉得你不可以觉得自己不缺文化。”

　　宋什想了一下，顺着宁柚的话头说下去。

　　“什么，你觉得我觉得，到底是谁觉得。”

　　果不其然，不怎么聪明的笨猫，被绕晕了。

　　“你看，这就是没有文化的体现，我明明是在顺着你的话头往下说，结果你却听不懂。”

　　宋什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所以你现在觉得你缺不缺文化？”

　　“……”

　　宁柚不说话，她还没从刚才的弯子里面绕出来，现在听到“觉得”这两个字就觉得心烦意乱。

　　“前辈，你不要说话了，你在说话我更晕了。”

　　宁柚强行终止这个话题，走在一旁闷闷不乐地思索自己到底是应该觉得还是不应该觉得。

　　宋什也没在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悠悠往店里面走去，路过一家买小玩意的小店，宋什停下脚步往里面瞅两眼，觉得里面有把木头梳子挺好看，转头问向还在沉思的宁柚。

　　“你觉得这把梳子怎么样？”

　　“我不觉得！”

　　宁柚听到“觉得”这两个字一下子就炸毛了，她气冲冲地冲宋什嚷道。

　　宋什一缩脖，也没征询她的意见，对老板努努嘴，扫码付款。

　　等把梳子拿在手里了宁柚才反应过来，她看看手上的梳子，又看看走在前面的宋什，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

　　“你觉得怎么样，这柄木头梳子好看吗，拿回去把那个老梳子丢了，牙齿都掉了好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