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莲花楼(78)
次日一早,石长老给白灵几人送早膳过来,李莲花几句话就将人打发走了。
客房内,李莲花看着丰盛的早膳,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昨晚那么大的打斗声音,这石长老还有村子里的人村民,居然没有半点儿反应,愣是像是没听到似的。
早上倒是跟没事人一样,给他们准备早膳,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用过早膳以后,五人结伴,去了村东头那家破旧荒芜的客栈,刚到客栈,陆剑池看到门框上嵌入存余的指纹和掌纹时,顿时就激动起来。
“是金兄,是他,我认得,这就是他的独门武功乾坤如意手,他当真来过这里。”
说完之后,陆剑池脸上的喜悦又淡了下来,金兄是三年前的今日失踪的,如今虽可能还活着,但他还能是那个能说能笑的金兄吗?
“陆少侠,吉人自有天相,咱们一定会找到他的。”方多病宽慰一句。
然后突然想起来,昨晚他和李莲花四人来客栈时,他无意间发现这客栈可能设有密室,只是当时他们被怪物袭击,他一时将此事给抛诸脑后,如今想起来,觉得很是不对劲。
为何在客栈里会安装密室?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方多病转身,径直走向设有密室机关的屋子,李莲花和白灵对视一眼,都猜到方多病是发现了什么,于是跟了上去,一探究竟。笛飞声和陆剑池见状,也一同前去。
客栈,密室内。
白灵和李莲花不仅发现了刻有南胤邪神符号的木板,也在木板不远的一处浅坑中,看到了一具无头女尸,她手里还拿着半张遗书。上面的字迹,与客栈中那张留在桌上的遗书字迹相同,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只是,这女子在客栈内上吊而亡,她的尸身是被谁搬到这密室里的?还有她的头颅去哪儿了?李莲花有些疑惑的想着。
“这会不会又是什么南胤的邪术?”
方多病嘀咕一声,他话刚落,就有一个不明物朝着他们袭击过来,几人闪身躲过。
“又是昨晚那个怪物。”笛飞声笃定的说,那怪物见制不住李莲花几人,转头看见女子打扮的白灵时,立马调转身形,朝着白灵攻了过来。
李莲花心中一惊,陆剑池也是瞳孔剧缩,两人齐齐出手相助白灵。
白灵此时已经猜出了这个怪物的身份,毕竟还有些许理智,能认出人的怪物,剧中除了陆剑池那个好友外,就没别人了。
因此白灵没有出杀招,而是脚下发力,踩着缥缈步,身姿轻盈灵巧的闪躲着怪物的攻击。李莲花和陆剑池同时出手,将怪物制住,陆剑池刚要一剑结果了他,白灵心中一惊,赶忙出手打落了陆剑池手中的剑。
陆剑池惊愕不已,不解的看向神色自若的白灵,低声问道:“郡主,为何不杀他?”
白灵失笑,要真杀了他,陆剑池才会后悔终身呢。不过,她没有点破名怪物的身份,而是说道:“他还有些许神智,还有救。”
话落,方多病和笛飞声也围了过来,方多病好奇道:“郡主,这怪物还真的能恢复神智啊?”
白灵点了点头道:“嗯,他刚才见攻击不到你们,转而将目标放在我身上,你们估计也察觉到了吧?”四人相互看了看,都反应了过来,好像还真是这样。
见他们了然,白灵继续说:“他与昨晚那些怪物不同,那些怪物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即便是大罗神仙降世,也怕是治不好他们。可这个不一样,他的神智还未被完全控制,还有救。”
说完,白灵借着衣袖的遮掩,从灵玉空间中取出金针,在此人的几处穴道上扎了扎,又用内力将他体内的痋虫逼到了左臂处,同时给他喂了修补神智的灵药。
一个时辰过去后,此人原本浑浊呆滞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理智也恢复了过来,看着眼前一众陌生的人,一时有些疑惑。
不过在看到熟悉的好友后,这人眼睛一亮,低声喊了一声:“陆……兄!”声音嘶哑又干涩。
陆剑池身体晃了晃,还是他身旁的方多病及时扶住了他,才没让他跌倒,陆剑池不可置信的看向此人,问:“你……你是金兄?”方才他的注意力全部在白灵身上,唯恐白灵受伤,真没注意此人使出的是各种武功,也没及时认出他的身份来。
那人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苦涩又怪异的笑,陆剑池知道他这是还未完全恢复,也不嫌弃他,走过去握住了那双已经有些变形的手,哽咽道:“我……我找了你三年,今日总算是找到了。”
见两人情绪都有些激动,白灵说道:“陆少侠,你先扶着金少侠坐下,有话慢慢说。”
陆剑池点点头,感激又柔和的看着白灵:“多谢,多谢你救了金兄,大恩不言谢,陆某谨记于心。”如果可以,他想用自己这条命护她周全,只是,她恐怕并不需要自己。
而且,他好像除了喜欢喝酒,剑法还过得去之外,身无长物,拿什么护着她呢?想想陆剑池都有些挫败。
白灵笑道:“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陆少侠不用客气。不过,这位金少侠的病,如今也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若想要彻底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而且治疗过程会很痛苦,这点陆少侠和金少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才好。”
“无妨,都听白姑娘的,只要能治好金兄,任何痛苦我们都可以承受。”说着陆剑池看了眼好友,见他点头,就知道金兄也想要快些恢复。
将事情交代清楚以后,白灵没再插话,被李莲花拉着坐到一边,听金少侠讲述他这三年来的经历,方多病和笛飞声也安静的听着。
事情呢,也的确同李莲花他们猜测的一般,金少侠以及那些武林中人,先是被柔肠玉酿的名声吸引,来到了石寿村,然后住进了那间专门给武林中人建造的客栈当中……之后他们就被秘术控制住,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们这些人并不是普通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没人想坐以待毙。起初中药后,他们中途也反抗过,可他们下的药太过诡异,一身的功夫也使不出来,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说,这些村民们,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们之所以会躲避那些失了神智的武林中人,只是因为他们的秘术失败,怕会殃及自身安危?”方多病难以置信的看向金少侠。
李莲花看着诧异的瞪大眼睛的方多病,没好气的呼了他一巴掌,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是秘术就有失败的可能,既然失败,那后果自然不可控,那些村民也是人,自然也会怕死。
然后转头问道:“金少侠,那你知不知道,那些村民晚上的藏身之地?”
金少侠点了点头:“我可以带你们去。”说着起身,陆剑池扶着他,两人走在最前面,白灵和李莲花四人跟在他们身后。
穿过密室中数不清的岔道,六人终于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只见不远处,石寿村的村民聚集在一起,为首的石长老,还在嚣张又冷漠无情的说着,将他们变成怪物的计划,语气中满是洋洋得意,又满含恶毒。完全没有早上给他们送早膳时的慈祥温和,想来就是这副无害的模样,骗了那么多的武林高手。
“果真是他们在作祟!”方多病小声说,笛飞声哼笑一声道:“老不死的,真是自不量力。”
说罢便抽出大刀,满含杀意的刀法毫不留情的砍了过去。顿时那些方才还大放厥词之人,毫无预兆的被生生砍成两段。血液和肠子混在一起,流了一地。那些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尸首分家,意识还清醒的感受着死亡来临的绝望,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懊悔,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李莲花冷冷说,对他们一点儿同情心都生不出来。
村民已经死绝,唯一还活着的石长老,此时已经不复之前的得意,脸色骇然,胯下一滩的污秽物流出,一股尿骚味儿飘了过来。
白灵厌恶的皱了皱眉,抬手捏紧了自己鼻子,嘲讽道:“我还以为骨头多硬呢?原来也是个怕死的啊!”
石长老还不知自己丑态毕出,听见白灵讽刺她,脸色一僵,随后眯了眯眼,色厉内荏的问:“你们……你们没有中人头煞?”
笛飞声嗤笑一声:“想让我们也变得不人不鬼,你们还没有那个本事!”
方多病接话道:“老虔婆,你说的人头煞,是这恶心的东西吧?”说着将一大罐散发着恶臭的东西提在手上,让她看看清楚。
这还是他们在密室中发现的东西,一大罐被挂在房梁上,取下来以后,几人发现里面竟然泡着许多人的头骨。
里面还有不少的虫子,李莲花顿时想到了南胤的痋虫,据说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炼制痋虫,用来控制人的心神,想来这些恶心的绿色液体,就是为了培养痋虫。
只是,看这样子,应该是失败了,让那些被控制的人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模样。
看到人头煞落在他们手里,石长老脸色大变,颤抖的手指着他们,嘴唇哆嗦道:“你们……你们竟敢亵渎人头神?”
李莲花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人头神?石长老,你还真会说大话。你口中的人头神,只不过是饲养痋虫的尸体罢了,就被你们奉为神明,真是愚昧无知,可笑至极!”
说完给白灵使了眼色,白灵会意,但又嫌弃那个姓石的老太婆,不乐意靠近她,就把药丸扔给了方多病。
“郡主,这是?”方多病疑惑问。
白灵指了指石长老,道:“给她喂下去。”方多病哦了一声,走过去粗鲁的掰开石长老的嘴巴,将药丸给那老虔婆吃下去。
那药丸都不需要吞咽,入口即化,石长老想要抠出来都来不及。
“你给我吃了什么?”
白灵轻笑一声,那笑声魅惑至极,可听在石长老耳中,犹如地狱魔鬼之音。
“自然是让你说真话的药。”
一刻钟后,石长老似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们石寿村村民如何制作人头煞,如何将那些武林中人炼成人头神使者,还有人头神使者的藏身之地,以及如何解人头煞的种种,说了个干净。
听的在场的,除李莲花之外的四人目瞪口呆,他们还从未听过如此神奇的药丸,居然能让人毫无抵抗的说出真话。
方多病最是兴奋,他想的是如果自己有了此药,以后碰到一些嘴硬的罪犯,也就不需要费劲吧啦的找线索,找证据,一颗药就能解决。
多好啊,想想都美的冒泡!
好在方多病没有说出来,要不然白灵肯定会给他一顿爆栗子尝尝,断案又怎能只靠外力呢?当然是踏踏实实找线索找证据啊,那药也只是在特殊情况下才用的好不!
将事情都问清楚了以后,石长老也留不得了,还是笛飞声出手,给了她一个痛快。之后六人一道去了天坑,见了那些所谓的人头使者,也就是武功更为高强的怪物。
白灵叹气道:“他们身上的痋虫时间太久,就算勉强解了,他们这些人也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尸体而已。”脑髓都被吸干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都烧了吧。”笛飞声沉重的说。
“如此也好。”
白灵和李莲花几人都点头同意。
这样一来,这些人可以解脱了,不用再这般没有尊严的活着,希望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平平安安的活着吧!
望着天坑中熊熊的大火,白灵心绪复杂难言,这些南胤余孽,还真是不拿人当人,为了他们所谓的大业,不知害了多少人。
如此丧心病狂的民族,他们曾经的掌权人怕是也良善不到哪儿去,不把百姓当人,也难怪不到百年就灭亡了。
可他们要复的国,与大熙,与中原这片土地有何关系?又不是大熙的祖先灭了他们的国家,大熙的土地也从来都不是南胤的地盘,如何谈的上复国二字,也不知晓他们是如何痴心妄想的。
果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解决天坑以后,李莲花几人又去了村民们炼制痋虫的地方,同样一把大火,将所有有关南胤秘术炼制方法的记载烧了个干净。
这下也算是彻底的清净了!
只是白灵和李莲花要找的黄泉府主连泉,线索也因此断了,目前也只从石长老那里得知,黄泉府主利用金蝉脱壳之法逃出了石寿村,去向不明。
“如今线索又断了。”笛飞声叹气。
从石寿村出来以后,笛飞声就越发迫切的想要解除体内的蛊虫,看见那些变得神志不清,犹如行尸走肉般活着的同道中人,笛飞声就心有余悸。他不怕死,可要让他那样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线索断了没关系,还可以继续找,只要他人活着就行,总能找到办法的。”白灵说。
李莲花赞同,笑道:“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回去再找人查一查。”这黄泉府主连泉,修炼的功法特殊,倒是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笛飞声知道李莲花的主意后,也是眼前一亮,转头给金鸳盟的下属写了信,让他们协助查探大熙境内祖母绿矿产的消息。
离开石寿村后,白灵和李莲花四人并没有回莲花楼,而是在附近的小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金文涛的人头煞还没有彻底解除,白灵和李莲花也不好扔下他不管。
有了石长老说的解决人头煞的法子,金文涛没有受多大的罪,在半个月后,彻底解除了身上失败的痋虫控制,彻底恢复了神智。
这日,李莲花和方多病笛飞声三人有事出去,白灵一人待在客栈房间休息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门,白灵有些疑惑的开门,结果来人还挺让白灵意外的。
“白姑娘,没打扰你吧?”陆剑池有些忐忑的问,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白灵被他局促的模样逗的一乐,不明白平日里挺沉稳的一个人,此时怎么表现得像一个毛头小子似的,不过她也没多在意,摇了摇头,道:“不妨事,有事进来说吧。”
这半个月,她和李莲花给金文涛治病,与陆剑池也渐渐熟悉起来。
陆剑池进屋后,白灵给他倒了茶水,放到他手边,才直接开口问道:“不知陆少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那个……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就是过来跟你道谢,还有同你道个别。”顿了顿,陆剑池继续道:“我和金兄都欠白姑娘一份大恩,无以为报。”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一块成色顶级的羊脂玉牌,放到了白灵面前。
“这是我从小佩戴的一块玉牌,送给姑娘,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陆某做,只需要将此玉牌交给陆家酒庄的陶管事,他会将姑娘的需求告知陆某。”
送这块信物,是陆剑池慎之又慎,思虑再三后的决定,一来他不想就这么快的与白灵分道扬镳,从此不再见。二来也是真心承诺为她做些事,如此也能聊表心意。
白灵一愣,疑惑道:“可金少侠的诊金,你不是已经给了吗?”这玉牌是贴身之物,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此物应该是个很有价值的信物才对,就这么给了自己?
可陆剑池敢给,白灵也不敢收啊!
白灵摇了摇头,没有收,笑道:“陆少侠,这东西太贵重了,你还收回去吧。”
话落,陆剑池心里就有些失落,尽管他已经做好了白灵会拒绝收下的准备,可真的被拒绝,他心里还是有些受不了,总觉得空落落的。
陆剑池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多说,收回了玉牌,与白灵告别后,回了自己房间。
待他走后,白灵也将此事丢到脑后,毕竟她救过的人多如牛毛,给她送东西的人也不在少数,没必要一一计较这些。
与此同时,另一边,陆剑池回到自己房间后,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冷茶就喝。
“白姑娘没收是不是?”金文涛问,眼里还有些幸灾乐祸。
“你怎么知道?”陆剑池闷闷的问了一句,看着好友一副看他笑话的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金文涛也不在意,指了指陆剑池的脸,揶揄道:“你脸上就写了两个字,伤心,我看出来了。不是我说你啊,你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干嘛还要自讨没趣。人家姑娘已经有爱人,当然不可能收你的东西,更别说你送的还是贴身玉牌。”
陆剑池叹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就是不甘心,抱着侥幸心理试试而已。再说,我也没真想怎么样啊,就是想为她做些事。”
金文涛无奈摇了摇头道:“你呀,运气确实不怎么好,你要是早早遇到白姑娘,指不定还有一丝希望,现在嘛,你还是收起你那份心思吧。”
金文涛这段日子也算是看出来了,那李神医可是个老狐狸,早就对剑池的心思一清二楚,防剑池跟防什么似的,生怕他单独出现在白姑娘跟前。
今天还是剑池逮着李神医外出的机会,去见得白姑娘,若被李神医知晓,两人还不得打起来。
不过也是,那么个天仙一般,世间难寻的女子,又有一身的本事在身,谁会不喜欢,谁不想呵护在手心里呢?剑池会对她生出心思,金文涛可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只是,这份心思注定此生无望!
陆剑池苦涩一笑,金兄就算不说,这次以后,他也不会再在白灵跟前,露出这份心思来,已经很清楚,很明显了不是么!
陆剑池和金文涛两人的话,白灵并不清楚,此时的白灵正在房间里睡得香甜。这半个月以来,她不知为何总是困倦不已,怎么都觉得睡不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