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登门是客(二)
一番质问,问得祁王是哑口无言。
姜晏宛在一旁拉了拉这小丫头,三年不见,竟还是这么个直脾气。
却听一旁传来笑声,打破了僵局。
姜晏宁这才注意到,方才跟在祁王身后,一同赶来的人竟然是......
陆......陆小公爷?!
即使三年未见,只一眼,姜晏宁就认出了他。
“子煦,你瞧瞧!你教过的学生里,可还有比她脾气更大的?”祁王半开玩笑地同陆司昀说起,并未因姜晏宁的质问而恼怒,反倒颇有一副瞧着小辈的欣慰。
“没有。”陆司昀含笑如实作答,三年未见,她虽长大了些,却还是昔日那副率性洒脱的模样。
今日一面,倒让他有些怀念,从前在襄南侯府授课的日子了。
就连姜晏宛也被逗笑了。
瞥见自家小妹只见了陆小公爷一眼,便仓皇失措的模样,心中有数,将她拉了回来。
“殿下!”赵侧妃觉得被忽略了,十分不快,扭着身子,拉扯着祁王的胳膊,想要讨个说法。
“莲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祁王对赵侧妃有板有眼地说道,“放眼整个京城,不,整个天下!你谁都能得罪,唯独一人不能惹……”
赵侧妃悄悄打量姜晏宛。
先前授意过她,可以欺负姜晏宛的人,是祁王。现在又告诉她,不能得罪姜晏宛的……还是祁王。
“是姜家的五姑娘。”祁王纠正她。
可赵侧妃轻笑一声,全不在意。
她并不觉得姜晏宛的妹妹,怎么就欺负不得了。
“祁王殿下若真觉得我不好惹,为何还敢放任侧妃招惹我阿姐?我才不管你的侧妃是何人,我姜家将士在外征战出生入死,无外乎求个家中女眷在后宅里生活得安逸些。”姜晏宁看着赵侧妃在祁王身旁扭捏的恶心样,心疼阿姐受人欺凌,下意识握住阿姐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若真有人趁我家人不在,欺辱我姜家的姑娘,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赵侧妃被姜晏宁的气势震慑。
只觉得姜晏宁瞪过来的那一双眼睛,恨不得当场将她生吞活剥,给姜晏宛解气。
吓得她往祁王身后躲了躲。
避开了姜晏宁的眼神。
只是姜晏宁毫无畏惧,三年来随父兄征战沙场,比京城里娇养在闺阁之中的女儿们多了些飒爽英气。
“祁王殿下,我姜家的女儿也不是非要进你祁王府的大门。我阿姐嫁你并非高攀,当初我如何送我阿姐出嫁,亦可如何……再将她迎回去的。”
“宁儿,你怕是误会了。”祁王窘笑着辩解,又瞧着身旁的姜晏宛和陆司昀并没有为他开脱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迎上了这小祖宗的怒视。“就冲你这样护着你阿姐,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姐夫怎敢欺负你阿姐啊。”
“可我刚刚亲耳听到,你那侧妃上门挑衅,口口声声索要你当初亲自为我阿姐猎得的皮子。还说……你都住在她那里,她用便是你用。”
姜晏宁可没那么好糊弄。
“胡说!”祁王这下明白了,只得转过身去怒斥赵侧妃,“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当着宁儿的面,胡说些什么!”
姜晏宁明知话里有诈,正要开口,却被姜晏宛拉住了。
她侧目看向阿姐,只见阿姐向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也只好就此打住,不再发声为难。
午膳时候,不见了那赵侧妃的身影。
祁王拉着陆司昀作陪,哪里还敢再招惹句句咄人的姜晏宁。
“夫人。”祁王夹了块杏花酥,放进姜晏宛面前的碟子里。“小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尝尝看,这次的味道如何。”
姜晏宁警惕地注视着他,自从看到他那个侧妃是如何刁难阿姐的以后,再难相信,他对阿姐的好是出自真心的。
陆司昀抬起头来,顺着姜晏宁的视线看向祁王夫妇,不由得勾起唇边笑意。
“殿下不必如此。”姜晏宛被祁王照顾得有些不自在,小声提醒。
“夫人呐,你没瞧见你妹妹那个架势,恨不得在这王府打一架吗。忍忍吧,总不能真让她把咱家房顶给掀了吧。”祁王无奈地说,挑挑眉,示意姜晏宛看向等着找茬的姜晏宁。
席间众人纷纷笑出了声。
祁王的生母秦贵妃,与陆司昀的母亲秦大娘子是嫡亲的姐妹,二人又是一起长大,自小要好。
陆司昀在姜家授课之时,祁王也曾借着这般借口,常往襄南侯府跑。
那时候,祁王与雍王的关系还未至后来这般紧张。
一来二去的,就跟姜家的五个兄弟姐妹都熟络了。姜晏宁是兄弟姐妹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自小就颇受宠爱,祁王爱屋及乌,也当,她是自家小妹一般看护着。
如今四人坐在这里,就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祁王向姜晏宛递了个眼色,暗示她正合时机,姜晏宛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去拉姜晏宁的手。“小宁儿……”
“殿下!殿下!”
赵侧妃人虽没到,可麻烦还是找来了。
她的婢女琉翠着急忙慌地跑来,打断了席面的和谐,叫嚷道,“殿下,您快去瞧瞧吧,侧妃腹痛难忍,疼得厉害呢。”
姜晏宛的话轻叹了口气,对于这位侧妃早已是见怪不怪,自打她入府以来,总是能变着法地吸引祁王殿下的注意来争宠。
今日,又是这样。
姜晏宁看出阿姐不快,咬了咬牙。
“疼,就去请大夫,我也不是大夫,跟我说又有什么用。”祁王殿下挥手让她退下。
“可是殿下……”琉翠还要说什么。
“在军中,常有人会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而腹痛。我倒是跟着随军医士学了个偏方,就是将牛粪混着药草煮成一锅汤水,让腹痛之人饮下,虽腥臭难忍,但不多会儿顺了气也就不疼了。不知侧妃愿不愿意试试。”
“你……侧妃金贵之躯,怎能,怎能和军中那些粗鄙的莽夫一般,喝什么……什么……”琉翠听完觉得头皮发麻。
牛粪!?
姜晏宛在桌下悄悄捏了她一把。
不禁头疼,跟着大军出去待了三年,先前的直肠子没改,还又添了些毛病。
“说的对。”祁王憋笑,打量着陆司昀拧成一团高低不平的眉毛,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当场笑出声来的。“去告诉侧妃,她要是不愿意看大夫,就让她试试宁儿的偏方。”
姜晏宁犹豫了,一双眼睛瞄过祁王后,落在阿姐身上。总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不知不觉间,眼神竟看向了陆司昀。
等她反应过来,“唰”的脸就红了。
陆司昀不知她在想什么,只见她呆坐在那里,看了看祁王,又看了看祁王妃,最后茫然地看向了自己。
或许,是有话想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