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夜晚。
乡里,孙广才家。
“锅里没有羊肉了,来,继续下羊肉。”
“这死冷寒天的,吃顿热乎乎的涮羊肉,是真痛快啊!”
朴秀成双手端着两盘切好的羊肉,角度倾斜,对准铜锅。
许大海则是用筷子,把羊肉都扒拉进锅里。
至于旁边儿的孙广才,他被热的冒汗,直接把毛衣都脱了,边擦汗边道:
“年前我去老毛子那边儿了,整了两大麻袋的手套,是真抢手啊!就和不要钱似的。”
“运回来的啥?”
许大海好奇问道,同时用筷子压一压锅里的羊肉,让羊肉卷儿都沉到汤里。
倒爷们大都不会把老毛子的卢布,带回国内,而是选择购买老毛子的商品,或者是想办法换成美元。
“皮子,在哈尔滨就卖了。”
孙广才有些得意:
“这一趟出乎意料的顺利,刨除各种花销,还能赚8千多块钱!”
“这么多!?”
“对啊,有一说一,我赚的都不算最多的,有的人一星期就能赚一辆奔驰!!就和捡钱似的。”
锅里的羊肉很快就熟了。
孙广才撸起袖子,边夹着羊肉吃着,边继续道:
“就因为非常赚钱,所以好多人都当倒爷。“
朴秀成好奇询问:“不是所有人都赚钱吧,有没有赔钱的?“
“额,也有,不过是让三只手摸了兜儿,或者是遇到抢劫的了,反正可乱了。“
一顿涮羊肉,把三人都吃撑了,连连打饱嗝儿。
许大海带来的两瓶茅台酒,也全都被喝干,之后孙广才又开了一瓶,温好之后,又往几人的酒杯里边儿倒。
“大过年的,高兴!来,咱哥仨再喝一杯!“
“干!“
最后一杯酒下肚,孙广才来了兴致,仰着脑袋放声高歌,嗷嗷的,听的许大海和朴秀成两人发懵。
“哈哈哈“
“别唱了别唱了。“
“就喝这么点儿酒,还要耍酒疯啊?你小子正常点儿,老老实实唠会嗑儿,也就差不多该歇着了。“
时间匆匆。
转眼又是三天过去。
这三天,许大海就一直在大泉乡街里待着,孙广才家,朴秀成家,以及老吴的大富旅馆等等,每个地方都吃过饭。
每天悠悠哉哉,自在逍遥。
这天上午。
老妈突然一个电话,打到了孙广才家,说是三哥三嫂他们两口子回来了。
许大海正好在孙广才家玩儿,挂断电话,穿上棉袄便打算回家。
“行了,你们打牌吧,我哥和嫂子来了,就先回去了啊。“
“嗯呐,我送送你,有时间过来玩儿啊,整个正月我都在家。“
“行啊,外边儿挺冷的,甭出来了。“
不算许大海,屋里还有七八个汉子,孙广才叼着烟,和其中三个人在玩牌,其他人在周围或坐或站或靠,唠闲嗑儿。
他起身把许大海送出院子。
望着后者骑着二八大杠,吱嘎吱嘎慢慢远去后,才回到里屋继续和大家玩儿牌。
一个牌友新来的,不认识许大海,边发牌边好奇询问:
“刚才那人是谁啊?还让你亲自送出去。“
“许大海啊,许家屯儿的,连他你都不认识啊?“孙广才似乎很诧异,他看了牌友一眼,也懒的解释了,摆摆手道:
“算了继续发牌吧。“
……
另一边。
许大海回到家后,把二八大杠停在自己这院儿,带着狗子们步行来到老妈这院儿。
三哥许大树坐在里屋凳子上,和二叔,三叔他们唠嗑儿,三嫂杨霞在堂屋和老妈,二婶,三婶她们做饭,其乐融融。
“四哥来了!“
七妹小花在和小香玩儿翻花绳,看到许大海进屋,立马兴奋的大喊。
“小丫头,我兜里还有两块糖呢,拿去吃吧。“
小花,小香得了糖,可开心了。
许大海笑着和三嫂打完招呼,便进屋和三哥唠嗑儿,聊聊燕京的情况,华夏的邮电事业,以及最近家乡的变化等等。
老爹许厚田又和老松屯儿的李财,去砸干坑了,联系不上,中午也不回来吃饭。
等吃完午饭。
三哥三嫂说想去看看狍子和飞龙,这事儿简单,许大海直接带着他们往门外走去。
二叔,三叔两人也跟了过来。
五个人出门后右拐,往西走,在胜利家的新房西南角处,往北拐弯儿。
三哥许大树看着新房,笑道:“这原来是苞米地吧?我记的地头上还有两棵沙果树,每年都长老多沙果。“
三叔笑道:“嗯呐,胜利家的地,去年就盖上房子了,他家老二今年可能要谈对象。“
二叔背着手走在右边儿,也笑着搭话:
“哈哈你还记得沙果树呐??让我和胜利锯了树枝子,刨了根,一棵挪到他家老院儿,另一棵挪到我那院儿去了。
待会儿可以去我那院儿看看,今年应该能结果。“
突然。
左边儿土沟里传来喊声:“这是……小树儿回来啦?“
几人扭头看去,原来是胜利他老娘,后者穿着臃肿的灰布棉袄,正在用宽背柴刀砍一些腊木条子。
老太太岁数大,眼睛也花,不由的眯着眼瞅三哥许大树。
三哥笑着上前搭话。
老太太连忙从沟里爬出来,旁边的二叔伸手搀了她一把,之后她便仰着头,拽着三哥的手。
和他说一些后者小时候的趣事儿,以及询问工作,以及燕京的情况等等。
三哥也笑着回应。
之后。
老太太又看到了三嫂,同样拽着后者的手,连连夸她长的俊,以及唠些家常。
三嫂笑着问老太太,砍这些树枝子是不是做饭用,后者连忙笑道:
“可不是啊,家里不缺做饭的柴火,这是腊木条子,编筐用的。”
天气实在是寒冷。
走着路,或者是干着活儿,活动着身体就好一些,但站在一个地方说话,简直冻的人浑身打颤。
所以又唠了几句后。
许大海一行五人,便辞别胜利他老娘,继续向北走去。
看着几人的背影,胜利他老娘叹了一口气:
“老韦的命是真好。”
望着几人走远后,她又慢吞吞的下到沟里,捡起雪地里的柴刀,继续邦邦邦的砍腊木条子。
她说的“老韦”,指的是许大海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