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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暴雪之后

  这场雪下到了第四天的傍晚,终于停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将晚上映照的跟白天一样亮堂。

  外面的风也停了,除了偶尔传来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四周还算是静谧。

  “哗啦”

  二栓说:“听声音像是隔壁院子里,估计是你那棚子塌了?要不要我去看看?”

  “别去了,外面那么厚的雪,而且放的都是些坛子,罐子之类,不怕被雪埋。”那院子谁都能进,值钱的东西我早就都收起来了。

  还没过一会,又一阵哗啦声,这次是从后院传来的。

  幸亏老爷子让把牛鸡和兔子提前关到了柴房里,否则都得被压死或冻死。也幸亏老赵家新盖的砖瓦房,还烧了火炕,要是只凭以前的生活条件,还不知道能不能扛过这场暴风雪呢?

  这么大的雪可不好清理,又没有铲雪车,只靠人力,能弄出一条路来就不错了?赶紧睡吧,反正也不用出门。

  谁知到了第二天,吃饭都成了问题,水缸里的水冻成了一块大冰坨,实在没办法敲碎。让赵顺那个大力士来,用劲太大了,老太太又怕打破了新买的水缸。

  我说道:“娘,外面积雪不是现成的吗?挑着干净的,舀两盆,就够吃了。”

  古代污染少,下的雪很干净,人家那文人雅士还烹雪煮茶呢?我们普通老百姓也可以拿来做饭。

  我也取了一坛子这无根之水,放在我的空间里。想想炎炎夏日,抱着一坛子积雪,该是多么的通透。

  回头水缸里的冰我也得存一些,夏天用来做冰镇多好。可惜我的空间还是不够大,要是够大,冬天存冰,夏天来卖,那银子还不哗哗的来。可我的空间里还有一堆东西呢?那些我可不想丢,只能存下够自己用的冰,拿它来卖钱就别想了。

  雪虽然不再下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也不出太阳,这么厚的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化完?大哥二栓和赵顺时不时地就出去铲铲雪,将屋顶上还有房前屋后都先清理出来。

  随后几天,太阳有时也出来,但苍白无力的像个垂暮的老人。

  下雪冷,化雪更冷。小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去灶房吃个饭还得全副武装,两步路也得跑着过去。

  白天化了一些吧,晚上就又冻上了。屋檐下的冰凌碴子,一排排地挂着,就像是一柄柄锋利的刀剑,每次从下面路过,好怕会掉下来戳到我。让二栓拿铁铲将它们一个个敲下来,省得掉下来的时候再砸到人。

  地面冻得硬邦邦的,像镜面一样滑,走在上面得小心翼翼,因为一个不注意就得摔一跤。不过孩子们觉得好玩,尤其是赵平,一个出溜滑就滑到了灶房门口。小安和小宝看着也眼热,让他们坐进盆里,一推也就滑过去了。

  老太太看见了直皱眉:“本来这路就滑,你们这么一玩,更滑了,还叫人怎么去灶间吃饭?二栓去,拿铲子铲铲。”

  小安抱着二栓腿哀求说:“爹,不要铲,我们想玩。”

  我上前跟他说:“玩可以,但影响大家走路就不好了。咱们先吃饭,吃完后,娘给你们弄个更好玩的。”

  吃完饭,选好位置,画了个大大的半圆形,让二栓从一头铲到另一头,铲出一条滑雪道,一头弄成最高,一有最低,用铲子拍实,又往上面泼了点水。

  “小安,你看,大滑梯好了,明天就可以和哥哥玩了。”

  第二天,都不用别人叫,小安就早早起来了,要玩大滑梯。

  给两个孩子全副武装上,就露两只眼睛,又怕凉了他们的屁股,盆里还给他们垫了点柴草。

  从高的那头,二栓一推,顺着半圆的滑道就滑了过来,虽然高差不太大,但经不住冰面滑,呲溜一下就过来了。小宝也戴好口罩,排队出来玩。二妞和盼弟也出来了,我又拉来大妞和云朵,带着女孩子们也排队一起玩。

  老太太过来对我说:“一天天就知道疯玩,你是真不知道发愁啊?隔壁院的,还有后院那些棚子,可都塌了。”

  “娘,反正现在雪也不化,啥也干不了。愁也没有用啊?还不如及时行乐,高兴一会算一会。”

  “那你也别带着丫头们在雪地里玩太长时间了,省得以后来小日子时肚子疼。”

  “好,那我们滑完这次就不玩了。”

  听人劝,吃饱饭。不能因为贪玩,害的女孩子们以后来事的时候,肚子疼,又没有红糖水喝,也没有暖水袋暖着,只能干忍,那会很难受的。

  雪化得很慢,只要有吃有喝,冻不着,我就不发愁。上午陪着孩子们户外玩会滑梯,下午带着孩子们屋内学习,让赵平当小老师了,站在小木板前,教大家认字。学的不耐烦了,就换着我教他们数数,和算加减法。

  大嫂抱着小石头,老四媳妇拿着绣活,云朵给我缝衣服,三妮拿着鞋底子,都来凑热闹。屋里一堆妇孺,二栓实在待不下去,只能去院子里铲雪。

  雪化了将近一个月,温度低,自然蒸发的慢。

  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的上升,好不容易化得快了,反而弄得院子里到处都是泥。从屋门口到灶房这么几步路,去吃个饭,都能把鞋和裤腿弄脏。小安还摔了一跤,弄了一身泥,早上刚穿好的衣服,这下又得换。

  这破地面,开春了我就烧两窑砖,全部给他铺上。

  里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泥过来了:“家里没事吧?这一段时间,雪大出不了门,都窝在家里了。”

  老爷子说:“没啥,就是倒了几个棚子。”

  “牛和鸡鸭也没事吧?”

  “没事,一早盖了草帘子,又提前赶到了柴房里,虽然挤点,倒一个也没少。”

  我心说,那是挤点吗?拿个柴火还得翻山越岭,里面那味,站在门口都熏人。牛鸡兔子在里面又吃又拉。二栓拿出来的柴火,上面都是鸡屎,一抖,哗啦哗啦地往下掉,烧火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摸一手。

  老爷子也关心地问里正:“你们家里也还好吧?”

  “我们家就棚子塌地时候压死了两只鸡,正好炖了吃肉。”

  “村里其他人家呢?”

  “族长家的牛死了?”

  “怎么死的?没有牵到屋里吗?”

  “他家的牛老了,待在个茅屋里,没有熬过去。族长伤心的啊,拉着我一直哭,说那牛是他当年刚当上族长的时候买的,想不到,自己残废了,牛也死了。”

  也许族长不只是伤心他的牛,也是为他自己落泪?曾经多么风光,今日却如此落寞。可再美的花,也有凋零的那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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