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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上学读书9

本宫贤良淑德 兔子的刀 2599 2024-08-11 09:15

  巫山长稍稍解个围:“他们没上过书院,不知道也罢了。下次不许了啊,功课在课堂上做完了,方可回去休息。”

  简进把柳家两个公子哥儿的文章甩回他们手里,着命现在立刻马上就这一瞬间,去旁边的小书房里铺纸磨墨,重做。

  两个弟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趋利避害的天性让他们选择躲到了小书房,宁可和哥哥们大眼瞪小眼,也不要在外面直面夫子的注意。

  接着,老进士和郎云清四人点过的文章源源不断地送了过来。

  只是草阅,大致分个先后顺序,四个人看卷子速度很快。

  简进打发走四个公子哥儿的时候,文章就已经看了大半。简进看完前面的二十多张文章,后面的二十份也阅完了。

  按优中劣不入流的等级一共分了四等,可以看到有几份卷子有修改等级的涂改。是塾师们不太清楚他们的平均水平,一开始给的太低,往回想想其实前面那几份被评为“劣”的已经相对很不多了,于是又改成了“中”甚至优。

  简进看得有点心口疼。

  啊,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这就是没经过书院挑选那一关的世界吗?他们真的发蒙了吗?四书五经不会都没背完吧?信王妃真觉得这些东西灌书灌墨灌个十年八年就能灌出几个秀才?

  我的宁神静气平心保肝丸呢?先给我保保心肝

  简进面如沉水,将一沓纸垫在手腕下,手指点点点在上面。

  郎云清看完自己分到的最后一张,向老进士低声说道:“学生认为,他们串联作弊。有至少一半的研读结果,都有一模一样的笔误。”

  老进士见惯了底下学生搞东搞西:“笔误?大约是故意的。到底有几分才学,问一问不就出来了?”

  简进拍一下摞起老高的“废纸”:“抽花名签,一个个叫来问。”

  说是抽签,第一个其实是半抽搬选出来的。

  老进士那里阅过的一张纸,评级由劣改优,且是所有研读的见解里,唯一一个既做的比较全面,同时还没有“笔误”的。

  老进士觉得这是二十多张雷同答案的底稿,也就是那个真正的作答人。

  在老进士眼里,他的研读结果稚嫩,特别缺揣摩理解抒发议论,但是这个学生有思考,还写得一笔横平竖直的端正字,和其他人就拉开了差距。

  他还有点心机,这是步入仕途最重要的一个素质。

  老进士就是缺了那么点心机,又臭又硬油盐不进,在翰林院修书修史修了二十年,从青年才俊修成了中年垂老,终不得重用。

  他四十五岁时,疼爱的长女在夫家不堪其辱投缳自缢,死时身上的伤口腐烂见骨。而他贵为翰林院学士,竟不得为女伸张正义,更不要提报仇。

  那一日他悟了,自己此生于国于家何益。然而叫他练出心机来,他却又实实的办不到。

  看见天赋很好,十五六岁就有些小心机的人,老进士还是惜才的,所以给了这张卷子一个“优”。

  简进从几张名“优”实“劣”的研读笔记里随手一抽,抽到了这个,递给郎云清。

  郎云清吩咐自己的书童:“叫这个,水车胡同,今年十五,读完了蒙学的,柳崇鸣,进来。”

  学堂正厅西侧是供先生们讨论读书的书房,现在拉开了一架缂丝泥金《讲学图》屏风,屏风后,小鸾和大奶奶坐着听夫子们考较学生。

  儿子稳稳有书读的大奶奶无聊得想死,几次三番想提前离开,看看小鸾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还在纸上记一记,她也不好意思抱怨什么,只能强打起精神继续听天书。

  于鸾把每个学生考较的结果和对答的主要部分都记了下来,好拿去找巫明丽参详。

  她主持书院,可不是为了送柳家的孩子当官就完事了,而是为了自己的权力更稳固。

  一要控制书院取学生的名额,二要拉拢从书院出去的人,不由得她不上心。

  面前这些读书人,都是她将来的根基和外伸的臂膀。

  柳崇鸣,她觉得这个人有点过于愤世嫉俗。他在隐藏,然而一个小野猫子哪里是老狐狸们的对手,被两个进士老爷三言两语就挑拨出了真火。

  小鸾不大能拿捏住这种人,所以在他的名字旁边打了个三角形,这个人在她这里要待定。

  柳崇善,反应很敏捷,能举一反三,而且很擅长讨人高兴,把老进士师父哄得多笑了几声。

  还有柳尚敏柳尚敬等低一辈儿的,还有大奶奶娘家侄儿程知礼,老夫人娘家侄儿庹闻……于鸾全都一一记录在册。

  写着写着,余光忽然瞥到北侧连通后花园的帘子动了一下,于鸾立刻示意陈娥去问问,陈娥一时去了回来,低声说:“三奶奶在那边偷听,丫鬟们看见了,三奶奶说不叫通禀,丫鬟们就没说。才刚三奶奶脚麻了,晃了一下,丫鬟们扶着呢。”

  于鸾笑道:“请三奶奶进来坐着罢,做什么偷偷摸摸的。我原还要请二奶奶来的,偏二奶奶贪睡,不肯来。二奶奶来不来的,不影响三奶奶来不来。”

  大奶奶笑道:“老二家的和咱一样,又不用盯着夫子们考较儿郎们。她娘家侄儿倒是在考,可她又不管,她也是个看见字儿就头晕的,来这儿看什么呢?老三家的,就是心太细,又别扭。”

  不一会儿,丫鬟们从书房的西侧门搀扶来了三奶奶。

  三奶奶腿还麻着,一瘸一拐的,擦着于鸾的边坐下,羞得拿帕子挡脸。

  于鸾把她的手移开,笑嘻嘻低声盘问她:“我叫你来,你怎么不来?非得在自己家里搞这出隔墙有耳?连我也看不上!说罢,到底怎么个事儿!”

  三奶奶忸怩了半天,外面又问过了几个人,支着耳朵听的大奶奶又开始昏昏欲睡了,三奶奶才小声说:“……我也有些心得,想听听先生们怎么说。”

  三奶奶手里攥着她自己的解读,对着这篇被巫家书院评为上品的文章,三奶奶自己翻了好些书,将文章里举的例子一个一个从是书立挑出来,不同书籍不同记载,她都认认真真地抄在夹缝里。

  一张纸那么长的文章,三奶奶写了四张纸多的笔记。

  她想请先生看看,她写的对不对。她又想请先生教她,书从何处读,怎样读。她还看到了些许史书记载有出入,又该如何采信。

  她在学堂大厅的后花园里徘徊踯躅,听着夫子们点评学生的作答,那些回答,有的连她都听出来敷衍塞责。可是那些作答者在堂前听夫子的教导,她在屋后彷徨彷徨,独自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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