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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出刀4

本宫贤良淑德 兔子的刀 2839 2024-08-11 09:15

  王襄易话音未了,知府官衙的后院一片死一样的安静。

  许知府及府衙幕僚,田趁月,张柱国,乃至李琚,都惊呆了。

  巫明丽一声冷笑打破死寂:“如此说来,王粮行也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来的?你是故意带着这些莺莺燕燕来的,想陷王殿下于沉湎酒色拱默尸禄的不义之中?”

  王襄易的酒,彻底醒了。他总算发现自己才刚说了些什么话办了什么事。

  要献美女也得夜深人静的时候啊,他怎么在这个场合就送上去了!

  王妃正在席上还虎视眈眈,当着她的面给信王塞女人,就算讨好了信王又如何?这位王妃对后院大度,可不代表对后院的家人大度人家可是有将姨娘的亲族赶出京城的彪悍战绩的!

  光天化日的塞女人,信王就是想收,也不敢收啊,在场随便哪个官儿侍从,带个消息回京,信王这就成了不问苍生问美色,不被责问才奇怪。

  要献女,也得是夜深人静无人私语悄悄地献,才能献出意义。

  失策了,怎么就安排了接风洗尘宴上搞这一出呢?

  王襄易醒是醒了,但脑子转不过来,有些迟缓,他张了张嘴,辩解说:“草民并无此意。”

  “并无此意?我看你们的意思多得很!瞧瞧这筵席,灯红酒绿,堆琼砌玉,不听外面灾民的哀嚎,不看公私仓廪的储藏,还以为你们淮北的赈济办得很好,好到已经值得歌功颂德了!”

  巫明丽先笑后冷,翻脸比翻书还快,在王襄易还在绞尽脑汁想到底好还是不好,不好要怎么小代价换大利益,舍一点钱粮架住许知府,却听信王妃非常直白坦率不按任何常理规矩地说道:“看你们这样子,应该家里余钱多得很,一盘羊心炙,要十几头羊的心尖肉。一盘西施舌,是这样的时节里还能出海捕捞。献得上这样的菜,总不可能家产输税尽了吧?张同知,田长史,王家粮行理应有多少粮食?”

  张柱国起身说道:“他家账面上录得水田一千四百亩,旱地八百亩,总计二千二百亩,每年打粮食应在七八千石。”

  巫明丽笑道:“许知府疼你们,才将官府的陈粮出清都交给你,这些年你也靠着一手低入一手高出,挣得钵满盆满。人要知足,收之于民,也该报之于国,我也不要你多的,你应得的,我分文不取。粮食存三年,一年七千石口粮,三年就存二万一千石,朝廷征十一,则应有余粮一万八千九百石。”

  王襄易擦了擦后脖颈的冷汗,只交一万八千九百石粮食,问题倒不大,他还以为要命呢。

  正要装一装为难凑一凑家产,上座巫明丽的话锋又转了:“给你留下这一万八千九百石,多的都捐了,有问题么?田先生算算得有多少。”

  田趁月早就算明白了,张口就来:“按照淮北府五仓及赈济仓共二十六个仓库,总计报给两淮储粮五十八万石,寻常年份岁出陈粮二十万石,其中,王记,以及王记及其所有的咸润等粮行,每年收得陈粮共计十六万石。本地行商纳征税四成,而王记上下粮行,岁纳银三千二至四千不等,捐桥梁渡口船只共计一千三百两银。本地三年内粮价,官府出为六钱一石,市价从八钱涨至一两银。按照你交的税额,反推,王家每年卖粮约二万五千石到四万石之间。”

  巫明丽知道,除了王襄易交的税之外,别的都是假数据。

  官仓储粮没有五十八万,但是王襄易通过自家姻亲行会拿走的份额也远不止十六万。

  那是糊涂账,没有真正的底层账本,永远都查不清楚。

  可是现在她不需要查清楚。

  巫明丽道:“听清楚了么,你们每年收陈粮十六万,卖粮不超过四万,再减去你们自家产的新米和你捐桥捐路的钱我便也都当陈粮算吧,取个整数,当剩下三年内的存粮,共三十四万石粮食。我要你这三十四万石粮食。反正你也没卖出去,烂在家里,岂不浪费?”

  王襄易哪有这多粮食,他只是少交了税,可没少卖了粮!

  “王妃殿下,草民一心为国,此心可对日月许,能捐的都捐完了,哪还有粮食!”

  “果真没有?”

  “当真没有!”

  “果真粒米不捐?”

  “当真无米可捐!”

  巫明丽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转头看向李琚:“殿下!请诛此人!”

  “敢不应许!”李琚兴奋地站起来,就要提刀,一旁丁武手快,拇指一动,腰间长刀即推而出,众人尚未反应,王襄易的人头就落了地,血溅起三尺高,周围众人吓得惊慌尖叫,却又在李琚的虎视眈眈下拼了命地捂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李琚的眼神太吓人了,他根本就是在掂量,谁的脑袋好摘啊!

  李琚扑了个空,却见巫明丽已经调转来看向本地丝绸商人冯爽:“数我就不详细算了,我要银十万,壮丁一千,给不给?”

  冯爽被王襄易的血溅了一身,人都傻掉了,听到要银十万,一直以来悭吝贪财的习惯心理让他下意识地回了句:“给不了”

  “殿下,这个也杀了!”

  这次李琚总算赶上了,转身回手,出鞘的长刀迅速染血,两个脑袋滚做了一处。

  巫明丽再看向下手第三人,是本地另一个丝绸商冯爽的姻亲娄遇:“布商娄家,出多少?”

  娄遇不只是吓傻了,他是快吓死了,亲家的脑袋就在他脚边打滚,死不瞑目的眼睛还瞪着他哪!

  巫明丽问完了,等一息,他没回答,便要把这个也砍了。

  眼瞅着杀王襄易的侍卫和杀冯爽的信王都煞神提着刀过来了,娄遇往地上一软,眼泪哗哗啦啦的来:“我出我出,殿下要多少出多少!草民愿意献上一切!”

  李琚失望地停下脚步,不死心地问:“真出?本王要你全部身家!”

  娄遇哭得稀里哗啦的:“能不能给我留根麻绳上吊?”

  巫明丽笑一声,道:“你原本是个山野穷小子,有一技之长,很会炮制药材,本来,当伙计,当学徒,当掌柜,自己盘个店面,慢慢的也就来了。你偏不,学了人家的技艺,娶了人家的女儿,杀了人家的爹妈,吃了人家的绝户,又一剂药把老婆毒死了,搭上冯家守寡的姑奶奶……你这一路走来,手里人命不少,怎么你很想活下去吗?既然想活下去,献出全部身家以图保命,难道不应该吗?”

  巫明丽略有一点失望,本以为这个也好砍了呢,没想到这么光棍地交家产。

  她再看向其他人,目光所及之处,众人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一样,一片哭爹喊娘,沉默的氛围终于又热闹了起来。

  许知府姚谆等人,也面带讶异,想过信王是干脏活来的,没想到干得这么粗暴。

  巫明丽缓缓坐回席上,宽大的缎罗礼服支棱出端庄半硬的廓形,腰间匕首荷包缀的金事件撞得叮当作响。

  她的心情非常好,端起茶一饮而尽,将茶盏用力地扣回桌面:“把王襄易和冯爽的尸体拖出去,找两个嘴巴厉害的本地人,列述其罪状,准苦主受害者登堂鸣鼓喊冤要赔偿。其他人……有死罪的,全部家产,我都要了;没有死罪的,按轻重折罪,准其保留些许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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