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明丽和蜀王妃在宫外夹道分开,巫明丽回到玉芷宫,李琚还没回来,巫明丽略微有一点担心,便让小萍送信给玉芷宫的侍卫出去凌家和教头李家打听。
本来么巫明丽还想组织一下和香草她们打牌,现在丈夫没有按时回家,巫明丽就不好那么愉快地享乐了,只能继续以讲书看写帖子度过时间。
直到晚膳的时候,教头李家送回消息,他们一行人带侍卫有二三十余人,刚派人带信儿说这次要走得远一些,回家的时间要推后几天,就算皇子妃不派人来问,他们也正准备进宫送信。
既然没什么大问题,巫明丽就高高兴兴地找人打牌,巫明丽花枝儿香草灵芝上了桌,还有个金环当替补,谁输光了筹码谁下桌,旁边还有徐妈妈丹荔喜鹊福喜等人围观,看着看着,又开了一桌一起打。
巫明丽没作弊,也没刻意记牌,可是对她来说打牌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几圈就抹干净了其他所有人的筹码。
花枝儿等人输得精光,输得急红了眼了,喜鹊赶紧把徐妈妈换了过去。
徐妈妈陪皇后打牌打了二十来年,也算是老手,勉强可以与巫明丽一战。
时间晚了,大家还舍不得散,打牌上头,大家也顾不得保持形象,一个个怎么舒服怎么坐着。巫明丽撒着头发,盘腿箕坐在榻上;喜鹊的脚都踩到了椅子上,她输得最多,输急了就跳起来炸毛;香草撒着裤腿挽着袖子,和花枝儿嘻嘻哈哈,这个说“不该碰”,那个说“那你也不该放她吃呀”;灵芝也顾不得在心里琢磨每一个细节了,喜鹊也不让着花枝儿了……突出一个随心所欲。
巫明丽再次确认,所以还是没有男人的时候比较自在。
倒不是说李琚怎么欺负或者严厉管教后院女子,而是只要李琚在家,众人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既然要注意言行举止,就没办法肆意妄为,自然就会拘束。
玉芷宫算比较和睦的,但是平日里也常有些言语锋芒,也有各种小心思,而现在,因为李琚不在,大家便活泼了起来,像是活生生的人了。
而蜀王府,有没有男主人在,都永远那么暗流涌动。
蜀王妃犹豫了一路,到底是按巫明丽说的,告诉白侧妃别去碰钉子,还是啥都不说,由着白侧妃去得罪皇后算了。
就这么一直犹豫纠结,蜀王妃终于回到了家里,先去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才五岁,在外面玩了一天,正在午休,蜀王妃看着女儿熟睡的容颜,没舍得吵醒她,就叮嘱了一声别让女儿睡太久,以免晚上睡不着。
看过了女儿,蜀王妃这才回到自己的上房,先处理今天的所有事项,到了晚上,蜀王妃照例向蜀王问安,并汇报今天的来往交际的清单刚结婚那两年,蜀王妃没少因为人情送得不好得罪人,导致蜀王对这个媳妇毫无信任感。
婚后第三年蜀王迎娶了新侧妃赵氏,赵氏是内务大臣的女儿,处理人情往来简直是小菜一碟,所以后来蜀王府的交际事务,就都给了赵侧妃负责。
直到赵侧妃怀孕,才交出了处理蜀王府交际的权力。
蜀王妃重新拿回了代表蜀王处理外命妇贵妇千金们的书信拜帖和礼单的权力,之后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蜀王一说要把权力交回给赵侧妃,蜀王妃就哭给他看,蜀王拿她没办法,就只能要求蜀王妃每天把来往的清单拿来给他检查。
蜀王妃巴不得有理由每天去找丈夫聊聊天,即便这种检查是对她的不信任,蜀王妃也心甘情愿。
蜀王在书房,白侧妃也在,直到蜀王妃出现,白侧妃款款礼了一礼,由一堆嬷嬷丫鬟们簇拥着离开。
蜀王妃与蜀王礼了一礼,将清单交给蜀王,屏息凝神等蜀王决断。
蜀王翻了薄薄的册子,没有特别的事情,他将册子往桌上一放,往后仰着,单手敲打桌面:“母后娘娘有什么表示吗?”
蜀王看起来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蜀王妃再蠢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说今天她又在皇后那里吃了挂落,只能笑着说:“母后娘娘都好,对我也好,还问起了大妞二妞,也问起了……问起了白妹子的情况。”
蜀王冷冷一瞥:“你要是只有假话,那以后就不用说话了。”
蜀王非常了解自己的王妃,很清楚她的各种表现的真实意义。
如果皇后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王妃根本就不会提侧妃。
王妃提到侧妃,只能是因为她又被皇后说了,所以下意识地拿一个对她来说是“让步”的事情来挡一下自己的心虚。
蜀王妃只好撇撇嘴,很不情愿地说:“十六弟媳也在,我嘴笨,说不过弟媳,母后娘娘又喜欢十六弟媳,也顺着弟媳的话挤兑我。我……我就是觉得不公平,我每天都和娘娘请安,除非是起不来了,否则无论风吹雨打,我都会进宫给母后娘娘请安,十六弟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太热不去,太冷不去……她,她还不如我一半呢!”
蜀王想起了巫明丽的模样,娇滴滴水灵灵的,两个眼睛秋波流转,明明是个狐狸精的底子,偏又那么有诗书气质,留在人印象里的就只剩下一道杨柳堆烟诗情画意的影子,到让人忘了她本是妩媚的娇柔的。
蜀王有种感觉,也许曾经可能有那么一个机会,这个又像莬丝花又像白莲花的弟媳,是会进蜀王府的。
蜀王咳嗽一声:“她是不如你一半勤勉,但是她那么懒散,都能把母后娘娘哄好,你怎么反而事倍功半呢?”
蜀王妃第一反应就是丈夫怎么连弟媳都不放过,她一下就炸了:“对,我不如她会哄人,你去娶她啊!她在外面挤兑我,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留,你是我的丈夫,你的妻子受了委屈,你怎么反而帮着外人!”
蜀王重重地一拍桌子:“你是我的妻子,你怎么不帮我?你可知,明年春天巡视大河河工的事,本来板上钉钉要交给我去办的,现定了让十六弟去办!我才是所有王爷皇子中唯一在工部和户部都待过的人,十六弟长到这把年纪,还没去六部历事,凭什么是他不是我,不就是因为今年他结婚以来,后宅稳得很,不用父皇母后操一点心吗?你什么时候也能让我不用操一点心?”
蜀王妃急了:“我我怎么就让你们操心了!我是不喜欢白妹子她们,可我也没做什么啊!我既没打打骂骂,也没不照顾闺女们,我,我到底怎么让你后宅不稳了?你的后宅有几十个女人,一年光她们和奴仆的嚼用就要上万银子,我可曾克扣过她们一点?赵妹子看上一幅什么莺儿画,三千两银说给就给,我可有说过一句不对?那十六弟的后宅,才几个人呢,巫妹子进府也才几个月,是好是坏,究竟要日久才能见人心!我自嫁给你,兢兢业业十几年,怎么就我不如巫妹子了?”
蜀王看着她急红了眼的样子,心里实在是厌烦至极,可他要维持自己的形象,就不可能行废妃又或是虐待之事。
蜀王等她发泄完了,自己都觉得有点难堪了,背转过去擦眼泪,他才说:“我就说一句,你就有这么多话等着我。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不论你有什么理由,你没哄得母后开心,就是你的错误,现在你的错误已经影响到了我的前程,如果你不改,我倒也不介意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王妃和一个代行王妃之职的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