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经理坐那也是头疼不已的摸样,别开脸完全不看我。
待车子到了公司门口,他吩咐司机先下车。
默了会儿,他才看向我,“小萤儿,你知道我刚才是在跟谁通电话吗?”
我吸着鼻子摇了摇头,可怜巴巴的看他,“齐经理,我真的很想搬出去住,我……”
齐经理立马又别过脸,好像多看我几眼就能破功似的,“苏总,我是跟苏清歌通的电话。”
我溢出来的眼泪瞬间回流,死不烂颤的啊?了声,“您跟苏阿姨说我的事情了?”
“你是因为她儿子才患的心理疾病,我当然得……”
“我得不得病跟孟钦有什么关系!!”
我秒变脸,伸手都想要挠他了,“你为什么要因为我的事情去打扰孟钦,为什么!!”
“小萤儿,你先冷静点……”
齐经理一把钳住我的手腕,“我没有让孟钦知道你的近况,只不过苏总一直很关心你的身体,刚好她打了电话过来,我只是如实叙述……而即便苏总知道了你有心理疾病,她也不会告知孟钦!”
我呼哧着粗气,“你确定?”
“这种事我还需要向你做保证吗?”
齐经理反问,“苏总会允许他的宝贝儿子再为谁伤神吗?!”
我随即安静下来,朝着车门方向坐了坐,“那您还跟我提这些做什么。”
齐经理扶额缓了缓情绪,“虽然我不会让孟钦知晓你的近况,可我还是想飞过去跟他见一面。”
顿了顿,齐经理眼眶微红的看向我,“小萤儿,我和苏总此前的确是达成了一些共识,苏总会对孟钦隐瞒你的事情,而我对你,自然要隐瞒孟钦的事情。”
“因为孟钦之前的伤势太重,我真的不想你再去跟着忧心,这才跟你讲,他只是断了三根肋骨,但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孟钦身体恢复的非常好。”
“自从他接手了苏氏地产,更是展现出超强的经商头脑,在极短的时间内,苏氏的子公司就在国外实现了上市……”
齐经理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递给我,“你如果不信,可以查下新闻,看看孟钦作为苏氏地产新任掌权人召开的记者发布会,他目前可是实打实的商业巨子,藏锋敛锐却能堆金积玉!”
我直接推回手机,“我不需要看这些,孟钦的手相我早就看过,他有很大的财库,赚钱能力毋庸置疑。”
“所以啊,你都知道孟钦会过得很好,你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呢?!”
齐经理红着眼,“小萤儿,他真的走出来了,现在是你被困住了,华医生说的那些潜台词我都听懂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原谅自己,不就是你觉得孟钦坠楼是你造成的吗?事实上,他跳不跳楼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才是这起事件的受害者!!”
“我是受害者?”
我呵了声,“齐经理,您说这话心里不虚吗?”
“我心虚什么?就算是从头论,你俩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明面上看是你造成的这一切,你蛮横无理,你任性妄为,实际上都是他在步步为营,他处心积虑的给你下钩子!到什么时候我都敢说这话,就孟钦那外表谦和实则清冷孤傲的性格,他要是不喜欢你,你连靠近他都做不到!又谈何去勾引!”
齐经理气急败坏道,“只是我唯独没想到,孟钦能狠到如此程度,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但现在的结果是,他走出来并且完美重生了,你却要活在罪恶的深渊里!”
“苏总还说你跟孟钦打赌打赢了,你做到了没朝他走近,可在我看来!赢家根本就是孟钦!”
齐经理愤恨道,“他最后那一跳还是在下钩子,要钩的你良心永远不安!”
“英哥,您别说这些了。”
刘小温回过头来,“在孟钦和小萤儿之间,他们俩没有赢家,全都是输家,谁都没有比谁好过。”
齐经理似强忍怒火,抿唇点了点头,“算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谁叫咱家大小姐道德感强呢,还说自己是渣女,连撇清关系都没学会,这算哪门子渣女……反正我想好了,去伦敦见见孟钦。”
我说不清楚的压抑,“您跟他见面是想聊什么?”
“不聊什么,想必你上回醒来,憋了很多话想对孟钦说,这回我过去,会帮你把话带到。”
齐经理揉了揉鼻梁,“我此行只为帮你解开心结,单纯帮你传个话。”
传话?
真难为齐经理了。
连这种主意都能想出来。
“好啊。”
我大大方方的点头,“那您就帮我问问他,疼不疼?”
齐经理紧着眉,貌似没听懂,“什么疼不疼?”
“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疼不疼?”
我眼神呆滞的看向一隅,喃喃的道,“听说他肋骨都扎破了肺脏,做了大型手术,那在他跳下来的那时那刻,他是不是都能听到骨头在身体里折断的声响……”
“小萤儿!”
齐经理语气一重,“你这是抬杠吗?”
“我只想让您去问这一件事,他摔下来的那一刹,到底是有多疼。”
我木木的看向齐经理,眼泪唰的流了出来,“为什么他摔得那么重,吐着血还会笑……”
“小萤儿,你……”
齐经理的唇角动了动,眼底忽的也涌出液体。
酸涩感接踵而来,他居然不顾身份的吐出了一句脏话,抬手抹了几下眼睛。
紧接着,齐经理又侧脸看向另一侧的车窗,“行了,我不给你添这堵,不去伦敦见他了!”
我倒是有些期盼的看着齐经理,嗫嚅着道,“不,这跟添堵无关,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份答案。”
每当我闭上眼,总会看到他摔下来的画面。
砰!
车子震颤着。
那一瞬间,像是有人朝我的天灵盖开了一抢。
那幅场景在脑海里重复过多少遍,我天灵盖就被打了多少抢。
所以……
我要怎么走出来?
华医生说的没错,我一直都很清醒。
我清醒的对孟钦说了很多谎,清醒的伤害了他。
无数次我都在想,要是那天我再回病房去看他一眼,是不是就能阻止……
怎么会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呢。
无论如何,手术刀都不能是他被迫放下的……
是我,在情人节那天亲自上门去朝他补得刀,也是我,同意跟他打赌。
所以……
我又要如何去原谅自己?
无解。
根本无解。
车内是长久的沉默。
齐经理撑着眉宇缓解着情绪。
刘小温倒像是看透了一切,呢喃着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