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应这名字就当是祖母给你起的……”
苏婆婆像是深谙了跟她的相处之道,从蒲团上站起身,“祖母以后就唤你应应可好?”
画里得她想都没想的点头,笑着道,“好,祖母要是唤我应应,那我一定会应。”
我怔怔的站在旁边,很神奇的体验,想不到自己的名字在千百前年就已经注定。
回过神,苏婆婆又看向画,“应应啊,你知道要怎么出来吗?”
画里的她老老实实的摇头,“我出不去的。”
“若是棠儿愿意帮你出来,你还会想要杀他吗?”
“他还能帮我出来?”
看到没?
进步的显不显著!
画里的她不仅是个两面派,都学会反问句了,“那他要怎么帮我?”
“总之棠儿有法子帮你从画里走出来……”
苏婆婆像是要卖一个关子,“应应,你只需回答祖母,出来后,会不会伤害他,别忘了,你刚刚才学过,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我……”
画里的她犹疑了几秒,有些抓耳挠腮的样子,“我会行善的,就像您说的,有了智慧,我应该多行善事,可我必须得杀了他,这是我的使命!”
苏婆婆没再多言,气息凝重间,眉眼添了几许担忧。
又过了一阵子,我赫然发现,佛堂外居然飘起了雪花。
远处传来了号角声,紧接着,仆人欣喜的来报,“老夫人!蒋军大胜归来啦!”
透过幕布画面,我看到那个容棠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一众将士,意气风发。
苏婆婆带着婢女侍从等在府门口,翘首企盼着。
男人到她面前翻身下马,施礼道,“祖母。”
苏婆婆笑了,握住他的手,“回来了就好。”
画面一转,男人被苏婆婆单独叫去谈话。
再来到佛堂,他看画的眼神有了深意,“应应,你想从画里出来吗?”
画里的她看到他只有嫌弃,吹胡子瞪眼睛的说道,“你怎么回来了?祖母不是说你领兵去打仗了吗?她还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脑袋说掉就会掉了,你怎么还能好好的?”
男人看着她笑而不语。
外面冷风呼啸,雪花阵阵。
佛堂内烛火摇曳,气息迥异。
跳跃的微光映衬在男人的瞳孔里,平添了温柔。
画里的她见他不说话,就哼了声表达不满,转而又端端正正的站在画里,不再搭理他。
我看向这个容棠心头也有几分疑惑,不懂他为什么会笑,很莫名,又很温和的笑。
不过从他的身上,我依然能感觉到很重的杀戮气。
这份杀戮并非是他刻意传递出来的,而是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
像是无声的在说,世人都赞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谁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战争永远都是残酷的,因此他身上的杀孽感很重。
即使他有着和孟钦相似的五官,也无法复制出那份如玉的风华。
但也恰是如此,他面对着这幅画,面对她的没心没肺,紧锁的眉心才会舒展开来。
仿若是寒冰遇见了朝霞,凛冬遇到了盛夏。
再无血雨腥风,只留簇簇桃花。
欻!
银光一闪。
我惊惧的睁大眼。
男人已经抽出匕首割破了指腹。
血滴涌出,他面不改色的抬起手,带血的指腹点蘸到了画中女子的眉心。
呼冷风从佛堂外吹入,点了红妆的画纸随风簌簌的摇曳,像是蝴蝶要翩然起飞。
我下意识的捂住口唇,直见那男人将匕首放到了供桌上,高挺的身形一转,离开了佛堂。